“师尊,师兄说什么了?”几人回到大宅的路上,徐广白实在安耐不住好奇心,总算是将纪茗昭一直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此时五火村的街面已是被修士们清理得一干二净,能辨别身份的躯壳便送还给在世的家人,实在看不出是什么部位的残块,便带到后山掩埋,立上无名碑,也供五火村的村民到时一同祭拜。
整个街道被修士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只能在一些角落中看见一些沁入其中清洗不掉的污红,若是有人此时来到五火村,怕是根本看不出此地才经历了多么大的浩劫。
清源听见徐广白发问倒是也没藏着掖着:“你师兄是说,在这次浩劫之中,所有曾在‘他’手下学堂读过书的孩子,无一例外,皆活了下来。”
清溪看向走在自己身旁的小龙,还有旁边牵着哥哥衣角的小虎,一时之间,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感涌上心间。
“我原以为,此次浩劫皆是‘他’一人促成,现在想来,‘他’能在短短十年之间养出成千上万的怨魂,没有人在他身后帮他绝无可能。”
“会不会是霄蛰?”清溪问道,如果是霄蛰在秀才的身后相助,想来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清溪当年清缴时不过百岁,修为也仅仅筑基,并未参加那次历时近二十年的大战。
不仅仅是从不净地中出来的人在不断神化霄蛰,就连此世间曾生活在霄蛰阴影下的其他人,也在不由自主地神化霄蛰。
因为恐惧,因为未知,无数人在上次清缴之前临阵脱逃,甚至临阵倒戈,将矛头对准曾经的亲友。
“霄蛰也没有那么神,他在最巅峰时期也不过是合体境,他从不净地中出来也并非是为了复仇,”清源提起霄蛰来,面上的神情并未有太多波动,就好像霄蛰当真不值一提,“而是不净地中的可供修炼的天材地宝有限,不得不出来。”
纪茗昭听得是云里雾里,她并不知道霄蛰究竟和不净地外的修士之间有什么瓜葛,只能说时间已是过去太久,其中的对错,早已随着当年人的死亡和飞升,不得而知了。
“衡国的皇帝曾被霄蛰当烟花给点了,”清溪至今都对那‘烟花’记忆犹新,恐怕在她飞升之前,她都不会再想看见烟花了,“难道不是他吗?”
“不完全是他,”清源答道,“即便是皇帝,杀这么多的人也会犯众怒,国不久已。”
“那这些魂是哪来的……”
“战场。”纪茗昭和徐广白一同答道。
只有战场,才能合理的出现怨魂,才能有近万的怨魂产出不被怀疑。
但问题是,这些怨魂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总不能是自己走来的……
这五火村中的谜团越来越多,却不知从何处解开,现在只能从这群被秀才教过的孩子身上下手。
清溪转头看向抓着她衣角的小龙,以小龙的年纪,完全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小龙只是跟着她,一言不发,既像是在回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他毕竟年龄摆在那儿,到底是受了惊吓,即便是此时已经获了救,仍旧不能马上从恐惧中抽离。
“小龙?”清溪低头唤了声走在自己身侧的小龙。
“……嗯?什么?”小龙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小龙,你们夫子平日里都教你们些什么?”清溪问道。
“……也没……教什么,就是经文、诗词,还有……奇闻异事……”小龙说的很慢,受到了惊吓后脑子转得比平日要慢上许多,一句话要断开几段说。
“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龙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夫子对我们很好,就是背不出书的时候,打得比较疼。”
“我听闻你们总是有人不愿去学堂,是因为什么?”清源问道。
“嗯……”小龙想了想,好像想到了什么,“可能是因为有人说学堂里闹鬼。”
“仔细说说。”
“大概是……半年前,”小龙挠了挠头,他也没亲眼见过,这是听邻居家的哥哥说起过,“村东面的黄家五娘在学堂的院子中看见了一道黑影,被吓昏了过去,那天之后,村中的姑娘们就不再去学堂了。”
这不算是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再问,小龙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