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妃只得陪笑:“实在是这小畜生不学好……姐姐,您不要对皇帝太严苛了,要罚,就罚这小畜生吧!”
段云重听她母妃越说越离谱,搞不好最后连儿子的小命儿都要卖出去,终于忍不住叫唤了一声:“母妃,这回真的不是我!”
太后娘娘和徐太妃都一愣。
“是她!”段云重端端正正地将手指向呆立一旁的皇后娘娘。
两宫娘娘这才留意到金凤手里还拎着从魏太傅手里抢过来的金戒尺。
铁证如山。
金凤觉得那戒尺几乎要把她手心的皮给烫熟了。
正在金凤以为自己要被两宫娘娘的眼神给凌迟至死的时候,伟大的皇帝陛下又适时出声了。
“他们不过是为了帮朕。”
太后娘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还替他们说话?”
段云嶂点点头,开始脱衣服。
太后娘娘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声音都变调了:“皇、皇儿,你这是要干什么?”这孩子,莫不是每日被魏太傅责罚,罚傻了吧?
段云嶂将外头的黄袍除下,只剩里头的单衣,道:“朕曾经答应过魏老师,倘若此次小考不能取得头名,就要在朝阳门和永徽门之间来回跑三趟。所谓君无戏言,朕这就去跑。”
夫妻本是同林鸟
皇宫里上到两宫的太后太妃娘娘,下到洒扫的宫女太监,都在皇城楼上揪心挠肺。因为尊贵的皇帝陛下,正穿了件单衣,站在朝阳门根儿上,扬言要跑到永徽门,再跑回来,连续跑三趟。
两门之间,足有三四里路,来回跑上三趟,这不是要了小皇帝的金命么?
可是皇帝这回是铁了心要跑,就连太后娘娘的劝说,他也完全听不进去。于是太后娘娘只得命宫人们沿途清理道路,随时递个茶擦个汗什么的。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太后娘娘抚着心口悲呼。
段云嶂站在朝阳门边,心里知道,这回事彻底把事情闹大了。他额头上微微沁出汗来,觉得整个皇宫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其实照他的性格,是很想把堂上所有皇弟皇妹,包括魏太傅在内的所有人统统杀了灭口的。可是他又不能。而要他厚着脸皮,当做跑城门这档事他从来没说过,他同样也做不到。
段云嶂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回娘。他觉得,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那倒霉的皇后,那个该死的黑胖。
段云嶂现在弯腰抬腿地伸展着身子,衷心地乞求待会儿不会跑得口吐白沫。
他将脖子往后努力地拧,拧着拧着,忽然就拧不回来了。
他看见身后,黑胖小皇后穿着粉红色的短打衫,像一颗圆圆的小炮仗一样奔腾过来。
“你来干什么?”段云嶂的脸黑了半边。
金凤笑嘻嘻地说:“我来陪你一起跑。”
段云嶂听到城楼上沸腾起来。他于是皱眉扯了扯皇后娘娘身上的衣裳:“你不觉得穿成这样很可笑么?”
金凤继续笑:“夫妻本是同林鸟……”
段云嶂白她一眼:“谁跟你是夫妻?”
金凤低头,再抬头:“你沦落到这个地步,多少是因为我的缘故……”
段云嶂哼一声:“你还知道?”
金凤点点头:“所以,别磨蹭了,再不跑,天就黑了。”话一落音,她像一颗炸开的粉红小炮仗一样飞奔了出去。
“哎……”段云嶂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脚跟上。
什么准备运动,不管了,总不能输在这小黑胖手里。
盯着前头的粉红色小黑胖,段云嶂下觉得自己就像是寓言里推磨的驴,前头栓了了根萝卜。
金凤以为,自己已经这么胖了,那么打肿脸充胖子对她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然而她错了。
两趟过后,萝卜已经远远地被扔在了驴子后面,驴子似乎越跑越得意,连前头萝卜没了都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