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看似平和,却比以往任何一回发怒都来得森冷,带着凛冽的杀气。
连惜也不再出声反驳,只是坐直了身体,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无声地坚持着。
叶文彰皱紧眉,与她对视片刻后,终是收敛了冷色,长叹一声道,“你这么善良,迟早会吃亏的。”
“善良?”连惜跪在床上,偏头想了想,耸耸肩道,“老实说,我不喜欢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通常意味着软弱可欺、忍气吞声。相比较的话,我更喜欢‘麻木’。”
她一脸的煞有其事。
“麻木?”叶文彰一怔。
“对啊。”连惜笑得灿烂,“悠闲富贵的生活易让人麻木,让人忘记,就像我现在这样。”
她挪动着窝回叶文彰的怀里,惬意地用小脑袋蹭蹭他的胸膛,小声道,“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所以我觉得,报复什么的真的很多余。更何况,我还有些感谢李思思呢。”
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好像过去孩子常吃的糖糕一样,带着可口的甜香。
叶文彰轻抚着她滑顺的头发,笑看了眼连惜左臂的石膏,“感谢她什么?给了你这只铜墙铁‘臂’吗?”
“当然不是。”连惜嗔怪地斜他。
“那是什么?”
“是……”连惜支吾着起身,微微抿着唇,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忽然,咻地一下抬起头,飞快地在叶文彰唇上咬了一下,脸色绯红道,“是谢谢她给了我一个好男人。要是没有她,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今天。”
叶文彰微微一怔,脸上极快地蔓延开一股笑意,彻底将方才的不满与质疑冲淡了。
“既然这样,那就罢了。只要他们离开华都,我也不会再多加为难。”他沉吟了一下,总算松口了。
“喔!文彰哥哥最好了!”连惜欢呼一声,扬眉得意。
她真正高兴的不是李家人安全与否,而是叶文彰给予她的无上宠溺。他可以为了她改变已经决定的事情,多好。
“哎呀。”忽然,她停下来,犹豫地看向叶文彰。
叶文彰挑挑眉,搂住她,“还有什么?趁着今天我心情好,一并说了吧。”
“嘿嘿。”连惜干笑了一声,“说到赶人走,你不觉得叶修泽小朋友才是最该出去散个心什么的吗?”她这儿婶子还没当上呢,就开始倚老卖老了。
“我看修泽年纪也不小了,整天窝在一个地方,肯定就把我这狗尾巴花当蓝色妖姬看了。出去走走就会发现天大地大,比我、比他祖母、比那个劳什子戒指好的东西多得是……”
“连惜!”女孩话还没说完,叶文彰便黑着脸打断了。她在自己这里再怎么没规矩都无所谓,可是不能拿叶大夫人来开玩笑。在他心里,不论叶老夫人已经过世了多久,都是一个神灵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