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板招来,给Alice要了两块蛋糕和一碟广东糕点,外加一壶英德的红茶。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里环境不错。”
“没事你可以多来,体验一下深圳的慢生活,别成天绷着。”
我吃了一块糕点就不再吃,喝着茶静静地看着Alice吃东西。Alice很快吃完一块蛋糕,喝了口茶后,又拿起另一块。感觉到我在看着她,放慢了速度。
“你总是这么盯着女孩看?”
“也不是,一般情况下我还是比较绅士的。”
“那我是不一般了?”
“非常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很矛盾,看不透。都说女人是一本书,你这本书有点深奥,每次翻开,都有新的发现。”
“好像你翻开过一样。”
Alice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吃她的蛋糕。完了,抬手抽了一张纸。手很白,手指细长,指甲很干净,没有擦指甲油,修剪成一个完美的弧线。Alice擦了擦性感的红唇,接着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然后抬起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的右脚,踩在椅边上,双手搭在膝盖上,下巴搭在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梧桐山顶的电视塔出神。
Alice这个姿势没有一丁点的淑女形象,却让人看着那么自然和舒适。她没说话,我也没有打扰她,安静的Alice比平时的她更有女人味。
天气很好,天空很蓝,几朵白云自由的漂浮着,其中一朵,从小院的角度看去,正好穿在电视塔的塔尖上,像一串大号的。
“我喜欢吃,从小就喜欢。甜甜的,绵绵的,小小的舔上一口,就能甜上好久。”
“长大了,卖的却不见了。现在想来,小的时候真是傻得可以,小小的一勺白糖,膨胀成棉花样,好像就变味了。”
“如果不知道是白糖变的,也许我还会一直喜欢下去。可一想到吃个就是吞了一勺白糖,就再也不想吃了。”
Alice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说给我听。
“我也喜欢,管他是什么做的,喜欢就是喜欢。任何一件事弄得太清楚,就都会回到原点,索然无味,生活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精彩的故事。”我接了一句,Alice没有理我,继续语气平静地述说着。
“22岁大学毕业,我拒绝了家里帮忙找的在当地政府做公务员的机会,跟随他来到深圳打拼,一晃已是13年过去了。”
“没有工作经验,四处碰壁,整整三个月没有一分钱收入。家里带来的钱即将用完的时候,在一家公司找到了一个业务助理的工作,一个月2200。就靠着这个2200,我们又活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转正了,工资涨到3500,他也在一家地产中介找了个售楼的工作。底薪1500+提成。”
“一个月后,他开单了,虽然是一个租房的单,却是一个好的开始。拿着300块钱的提成,我们一起欢快地吃了一顿必胜客。出门时,遇到一个卖的,我请他吃为他庆祝。那时候的我们,虽然过得清苦,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五年后,我跳到了一家跨境电商公司做采购,负责供应商资源开发,那时候跨境电商刚起步,虽然艰难,机会也多。”
“他在房地产行业也扎下了根,几乎每个月都有开单,提成还是比较可观的。慢慢地,他已经不满足只拿提成了,开始搞Abc(遇到明显低于市价的房,先交订金吃下来,再找买家,中间吃差价)。
“我在那家公司做了三年,也积累了不少资源。后来跟一个市场部的经理弄熟了,两人一合计,决定一起出来自己干。他负责卖,我负责买。”
“我们在1983租了个小办公室和一间仓库,招了4、5个人就开始操作起来。主打苹果手机壳,在亚马逊上卖。资源、渠道都畅通,一开始做得很顺。”
“随着国家对房地产的管控政策不断收严,房子越来越不好卖,Abc就更难做了。最后还是有一套龙华的房子砸在了手上没有找到下家。这也没什么,我们也需要一套房子做婚房。就这样,房子自己买了,证也领了。”
“婚后,电商的生意越做越好,最好的一年卖了3000多万。想趁热再打拼几年,就没有急着要小孩。他的业务却是越做越差,到后来半年都开不出一张单。”
“没事的时候,他就过来帮忙。说是帮忙,其实是到处找茬,有时候还跟我的合伙人争吵。最后一次争吵时,我吼了他几句,让他以后别过来了。从此以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来过。”
“他突然变得忙起来,每天回家比我都晚。有时候加班晚了,让他过来接我,总是说在陪客户,没时间。”
“好景不长,突发的疫情,供应链出现了中断,客户订单也在直线下滑。我们的店铺又被亚马逊封了。电商是做不下去了,这几年挣的钱都赔了个底朝天。”
“散伙的那天晚上,我跟我的合伙人都喝多了,看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我们都没有回家,就这么一起歪在沙发上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他找了过来,看到我们睡在一起。就说了一句‘离婚吧’,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回到家,看到他把我的东西全都搬出来放在客厅里。”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就因为我一个晚上没回家?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