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远东没有了就没有了,我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母亲头戴白花守在棺木前,面庞凄苦,早已是哭不出眼泪来。
如雪泪流满面,跪在铠泽的棺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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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啸出水痘的第四天,也是敖奕出水痘的第九天。
两个孩子一个昏迷,一个水泡破裂出疹,高烧40几度,渐渐转成脑炎。
如雪给孩子喂汤,孩子不肯喝,一直吵着要爸爸。
第五天,孩子不再吵,全身上下的水疱破裂结痂再起小红点,高烧40几度一直说胡话,连妈妈的手也不肯抓了。
她把手指塞到孩子的小拳头里,但孩子的小手软软的,收不拢,软软垂着。
“啸,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她把孩子的小手包紧,但啸啸只是把他的睫毛眨了眨,没有睁开眼睛来。
她跑到外面,不停给冷煜城打电话,请求他过来一趟。
可老管家每次挂她电话,一句话不说就挂,最后冷煜城终于接了,沉声说了句‘什么事?’
她的眼泪不停往外流,声音在颤抖:“敖宸,你现在回来一趟,回来一趟。”
可她听到敖宸说:“如雪,我现在还回不来,敖奕他快不行了,等我几个小时。”
她手中的话筒摔下去,同时话筒那边传来大声喊‘少爷,小少爷的心跳停了’的疾呼声,敖宸他没有挂断电话,但他是急着放掉电话转身冲进了敖奕的房间。
如雪背靠在墙上,掩面低声哭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医生和护士从她面前匆匆跑过,冲进病房抢救呈现休克的啸啸,她抬起头,疯了一般冲进儿子的病房,跪在床边紧紧抓着那只小手,让啸不要离开妈妈。
第六天,她看着镜中自己猩红的双眼,轻轻的笑了,眼角一笑,就会有泪水流出来,仿佛一辈子也流不完。
医生让她马上做开脑手术,可她不知道,当她做完手术睁开眼睛,还能不能看到自己可爱的儿子。
她放弃了做手术,戴上墨镜不让大家看到她越来越红的双眼,用手帕捂着鼻子,不让鼻血随时流出来……
她握紧啸啸的小手,等着敖宸回来。
可一天又一天,他都没有出现。
她听说叶细细被接到了岛上照顾敖奕,敖老太太日常服用的药方和饮食被人动了手脚,被送往医院的过程中抢救不及不治身亡,死的时候,面容呈现极度的扭曲,说了句‘悔不当初’。
第九天,啸啸第四次长水疱,白嫩的小身子已经烂得没有一处完好,白胖胖的小脸蛋如今瘦可见骨,布满大大小小的水疱,眼不能睁,嘴不能张,只剩微弱的气息,已叫不出妈妈和爸爸。
如雪躺在孩子身边,静静闭着眼睛,鲜红的血从鼻腔淌出,滴到洁白的床单上。
第十天,廷轩从英国急匆匆赶来,闯进医院把如雪抱走了。
他背着她赶直升机,一如四年前的那个阳光午后,背着她走在温暖的阳光下,路两边是绿油油的草地,头顶上是暖洋洋的阳光,前方是他们的未来……
他让她吃药丸,可是没有用,她鼻子里的血,染红了他的上衣。
他让她躺在他的肩头,说我们去雪山群的秘密基地,既然四年前能救你,四年后一样能救。
可说到最后,他哭了,抱紧脸色苍白的她,哑声说了声对不起。如雪,对不起。
如果四年后我没有带着你回来复仇,没有报复敖宸,那前方就是我们的未来。
我能背着你一步步走下去,在这条芳草连天的道路上,给你最纯净的幸福,温暖你受伤的心,可我伤害了你,害惨了你。
如雪,对不起,他悔恨的泪滴在如雪的颈窝。
如雪只是静静抬起眸,望着遥远的前方。如果四年前就能结束这一切,该有多好。
他们的直升机被拦在英国的上空,女王的骑兵将他们团团围困。
“丹尼斯,你答应过我,无论这个女人是生还是死,你都不再找她。”女王坐在马车上,高傲的笑着:
“你现在是我的人。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条约。”
如雪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闪现的,却是四年前在飞机上,敖宸在对讲机里说,她给不了他完整,给不了他第一次,两个都爱,所以他要找韩云姿。
四年后他说,敖奕快不行了,等他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