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倒到了第几杯,江槐絮接过酒杯的时候恰好他还没撤手,两人的手轻触,她侧目,眼尾的眼线勾出撩人的意味。
视线相撞,谢淮则触电般抽回手。
期间谢淮则离开了一趟,他莫名升出几分燥意,干脆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吸烟,洗手时却偶遇新郎。
估计是喝得有点上头,陆弛的脸很红,站在洗手台前,正往脸上泼水。
谢淮则默然地递了张纸。
“啊谢谢。”陆弛接过,看清楚人之后,轻微地怔了一会儿。
他辨认出谢淮则的脸色如常,不禁问道:“滴酒不沾?”
“不是。”谢淮则漫不经心地开口,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要送她回去。”
陆弛听闻,直觉酒醒了不少。
透过洗手台上的半身镜,陆弛看到谢淮则比他还要高出一点。
过往跟在江槐絮身后的少年早就告别了青葱岁月,已然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他通身都散发着成熟的气质,有一种被名利场浸透后仍旧保持的通透俱到,仿若对待任何事都游刃有余。
不知道为什么,陆弛脑海里掠过一些往事,目光飘得很远,他想到第一次遇见谢淮则,是在江槐絮喝醉的时候。
聚会地点不是什么高级餐厅,而是街边大排档。谢淮则在他们结束时准点来到,从那里带走了江槐絮。少年长身挺立,满身出众的气质似乎与这地儿浑然不搭。
那时候江槐絮感到倍有面儿,愉快地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弟,帅吧!”
可能江槐絮没有发现,但陆弛却清晰地捕捉到,谢淮则只有望向江槐絮时,目光才会变得温和些许,而看他的眼神却不是对待姐姐同学那般客气,锐利的眉眼带着厚重的疏离。
或者说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敌意。
陆弛失笑,蓦地出声:“其实你离开江家的那天,我和她分手了。现在仔细想想,她那样张扬又真实的人,什么情绪都显而易见。如果当时她的难过有十分,那么两分应该是祭奠我俩无趣的恋爱,剩下的八分却是因为你。”
他用那种前辈的得意眼神深深看着谢淮则,“本来是想看破不说破,但是到这个时候,我也早就释然了,还不如给你指条明路。”
“……”
陆弛借口还要招待客人,便回了酒席。
谢淮则没忍住打开了烟盒,两指抽出一根烟,动作忽地顿住,最后又将烟推了回去,把烟盒放回口袋。
沉默许久,他才走回宴席。
谢淮则离开的时间里,江槐絮明显喝得更多了,他给她倒酒的量只有三分之一,按的是红酒的标准。但江槐絮自己动手,便是斟满。
谢淮则看着她嘴边那杯几乎要满出来的酒,试着劝道:“姐姐,别喝多了。”
“你居然质疑我的酒量?”江槐絮放下酒杯,半眯着眼眸靠近他,浓郁的酒味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