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赋与韩酸回到王府,直接入席就坐,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叫老朱的人,原来是衙门里的帮闲,在岳赋原来的世界,这是一种非常伟大的职业:临时工。
尽管老朱或多或少从梁恒等人的贪腐之中得到了好处,但因为他与官字扯不上半点关系,所以这次的事件,并没有牵连到他。
不止如此,因缉捕的人实在太多,衙门出现大量人手空缺,于是乎,李永乐便破格提拔了一大批基层人员填补空缺,老朱因祸得福,成了衙门的庶务,虽然没有品阶,但总算熬出头,从临时工转正为职工。
这些天,便是老朱给岳赋打的下手,他为人憨厚,岳赋愿意与其交往,所以入席的时候,便坐下他的旁边,好有个人聊聊天。
岳赋坐下之后,依然在想那白狐的事情,脑海里那个雪白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他想起老朱是荣平本地人,在荣平城里生活了几十年,便问道:“老朱啊,荣平城里,是不是经常有些走兽出没,比如狐狸这种。”
老朱放下酒杯,道:“荣平城附近不少地方是山野,不到一百里之外,便是古伦山脉,有些野兽出没并不出奇,况且城外冰天雪地,那些畜生无法觅食,自然就会跑到城里头找吃的,大人少见多怪了。”
“哦,原来如此。”岳赋微微点头,但还是有一丝不解。
见岳赋这般,老朱又问:“大人为何问起这种事情?”
“没有。”岳赋自嘲地笑了笑,道:“就是回郡王府的路上,看到了一只狐狸,浑身毛比雪还白,漂亮得过分,觉得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老朱突然神情古怪了起来,笑眯眯地盯着岳赋道:“等衙门的事情办妥当,我就给大人去把那只畜生逮住,把它的皮给剥下来,到时候大人爱送谁就送谁。”
岳赋困窘,解释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没这个意思。”
这时,突然有人插嘴了,问道:“啥东西啊?要送给谁啊?”
老朱也没看是谁,随便回了一句:“雪白的狐狸皮,大人是要送给心上人来着。”
老朱说完这话,便看见岳赋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回头一看,只见赵红伊黑丧着脸在瞪着岳赋。他在衙门当了十几年差,虽然没多大能耐,为人可精了,一见势头不对,立刻拿起自己的碗筷酒杯,站了起来,道:“姑娘,你坐,你坐。”
老朱并不知道赵红伊的身份,只知道这个漂亮的姑娘,总是有事没事就来衙门缠着岳赋,晓得自己说错了话,两口子可能会吵架,现在不赶紧溜,还等什么?
赵红伊脸黑黑地坐下,一言不,隔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把整桌的所有碗筷都弹得飞起。
“你想要白狐皮,是不是拿来送给那个坏女人?”赵红伊恶狠狠道,她是修武技的,根本不会穿戴白狐皮这种东西。
“什么坏女人,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岳赋再是迟钝,也渐渐开始明白赵红伊的心意,这下老朱闯了祸,他只能默默承受,想办法糊弄过去。
况且,他真的就是问问狐狸的事情而已,根本没想过要剥皮送人。
“还装傻充愣?酸儿妹妹就说过,你认识一个很好看的坏女人,她说她要上课没空看着你,怕你去找那个坏女人,就让我帮她盯着你,说,那个坏女人是谁?”赵红伊的声音非常大,几乎整个宴席厅的人都听到了。
岳赋终于明白赵红伊为何最近特别粘人,原来是韩酸这臭丫头出卖了自己。他有些恼怒,火气却不知如何作,只得狠狠地瞪韩酸一眼。
韩酸并不服,争辩道:“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救你,少爷你都要被剥到一件衣服都不剩了。”
这话一出,岳赋的嘴角猛地抽动了一下。
赵红伊一开始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想了想,想起那个晚上她刚刚补好牙,站在寒风中等岳赋,岳赋却衣衫不整地回来,还满脸潮红。
“诶,你还说你是把衣服送给灾民,原来是被狐狸精剥掉的,你这混蛋原来是在骗我、骗我、骗我……”赵红伊一边骂,一边狠狠地打岳赋,岳赋只敢举手挡住脸,并不敢反抗。
赵红伊这话,像极了抓住相公鬼混的痛脚的小媳妇儿,而岳赋,就是那个鬼混被抓住痛脚的相公,如此有趣的一幕,逗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还有人起哄说‘赶紧把事情办了吧’,唯独文若海笑不出,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有了这个余兴节目,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宴会的气氛随即热络起来,只是刚到最尽兴的时候,却又听见有人大喊:“不好了殿下,殿下不好了。”
李永乐听见这个声音就忍不住皱眉,又是上次报信的那个家伙。他让那人喘过气来,再问怎么一回事。
“殿下,出大事了!”
李永乐心想,荣平城里的官员全部都要掉脑袋了,还能出啥子更大的事?要是真的出大事,那只能是他这个四皇子殿下掉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