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者呵斥女人一声,继续沉闷着脑袋打铁,只是这会打铁的节奏感已不如刚才稳定,快慢开始变得不均匀,他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急。
“啪!”
终是再也忍不住,将锤子朝旁边狠狠一丢,没好气地朝余秋堂吼了声,“你来干嘛,看我笑话啊?你们还没有看够,我惹不起还躲不起,还追来干嘛啊你!”
余秋堂面色黯淡。
面前的这个年轻铁匠比他大三岁,是他的堂兄,也就是他最小的叔叔余得水家的儿子余秋江。
烧火的则是堂妹余春菊。
当年余春江的母亲,也就是余秋堂的小婶子得了一种怪病,突然头发全白,身上还起出一层胎记模样的东西,非常恐怖。
村里人都传说这种病会传染,要让余得水和妻子离婚,将妻子赶出村子。余得水和妻子感情很好,自然不愿意舍弃。
结果,村民们就刻意孤立他们,传闲话不说,还在大队劳动时故意针对他们,导致他们日子难以为继。
开始,余得水的兄弟们都还帮扶着他,可没想到没过几年,余春菊的头发也跟着变白,并且只要天冷,身上同样会起一层怪斑这让几个兄弟都有些担忧,开始慢慢和他们保持距离。
小婶子最终承受不住压力,某个傍晚做饭时将老鼠药放到碗里,本想让全家一起去死,却被余得水看出端倪,将孩子们支出去,最后和妻子一起走了。
当时余秋江才八岁,妹妹余春菊才七岁那不到。
父母去世,让两个孩子突然成了孤儿,几个叔伯都心生愧疚,共同抚养着两个孩子长大。
可即使这样,余秋江已经开始懂事,事情的原委他清清楚楚,十几岁便带着妹妹跟着一个打铁的老人学了几年打铁,渐渐可以自食其力,便带着妹妹远离村子生活,不与人来往。
余秋堂和余秋江年岁相当,兄弟关系曾经很好,即使有这种事,依然没有阻断两人情感。
但自从陈美娣知道两人还有来往,就担心传染病传到家里,严禁他们再交往,还拉着余得金一起教训余秋堂。
余秋堂前世性格懦弱,自是没办法反抗父亲和后妈的干扰,渐渐就和余秋江关系疏远。
后来听说余秋江还是积攒到一些钱,带春菊去外地大医院检查,好像病情有所好转。
只是他们一出去,就全部断了联系,具体啥光景,余秋堂也就不得而知。
人到中年后,每每回想起曾经的往事,就非常惭愧,想起他们是亲的堂兄弟,关系又那么亲密,结果在余秋江最需要他的时候疏远关系。
即使是迫于压力,但还是与他没有抗争有关。
余秋堂回过神,想起现在他和余秋江还处于闹别扭的开始,并没有走到后面真正的淡漠和疏远。
余秋江只是生他气,但还不埋怨他,不恨他。
两人还有转圜修复关系的机会。
前世遗憾终生的事,又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他必须抓住不放手。
“哈哈,江哥,我为啥不来,来看自己的哥哥,还要写申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