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丧了一会,戈宁又忍不住为以后忧虑。
若是萧松烈得知她痊愈,丢人是其次,他会不会治她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细想下来,戈宁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桩桩件件都值得定一个罪名,一个以下犯上反倒便宜她了。
从浑身滚烫到如坠冰窟只一个眨眼的工夫,越想戈宁越是坐不住,她恨不得以死谢罪。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戈宁忽地坐起身,眼神坚毅。
事到如今,错得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嘛?
是萧松烈多管闲事救她;是萧松烈不择手段答对问题误导了她;是萧松烈装模做样扮成亡夫欺骗了她。
也是萧松烈意志不坚,她哭闹两下就随了她的意。
也是萧松烈轻浮无礼,她纠缠一番便上了她床榻。
也是萧松烈不知轻重,从未明确阻止过她的放肆,由着她出丑!
对!是他恶劣,是他欲拒还迎,是他半推半就!
错得不止她一人,凭什么罪责要她全担?
戈宁蛮不讲理的推卸责任,推着推着,她就蔫了,哭丧着脸倒回床榻,名为羞耻的绯色一路从脖颈染上了面颊。
都怪萧松烈,从来都是他迫不得已,是他金石不渝,是他大直若屈,倒衬得戈宁这个唯一的罪人罪无可赦。
戈宁着了魔似的,一会怨天尤人,一会悔过自责,逃避似的在床榻上扭成一团,蜷缩起来。
“夫人,大夫来了。”仆妇敲了敲门。
戈宁下意识喊一句进来,等房门吱呀一声,她的困惑随之而来。
大夫来她这里做什么,她好端端的又没受伤。
领着大夫进院的丫鬟解释道:“老爷说夫人身子弱,怕夫人着了风受凉,还怕夫人叫刺客惊吓,惹得夫人犯了心悸的毛病夜不安寐。”
护卫把大夫领去书房却被赶出来才知道这大夫是给戈宁请的,转而交由丫鬟送去后院。
戈宁闻言说不出话来,心底越发的悔愧。
这时候还记挂着为我请大夫,大将军人这么好,错得肯定是我……戈宁更想哭了。
大夫一走到跟前,戈宁麻木地伸出手,老大夫一搭上她的脉搏,戈宁霎时回神,心口一跳。
糟了,她痊愈的事会不会背被大夫瞧出来?
此时缩回手来不及了,戈宁只能低垂眼眸,祈祷大夫医术不精,诊断不出她已复明。
十几息后,老大夫捋着胡须说:“夫人无大碍,只是忧思过重,放宽心即可。”
老大夫说完便收拾药箱,连药方都不打算写一个,戈宁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放宽心?不,根本放不下。
戈宁像是自我折磨一般,明明不敢深想,明知不该深想,她却还是强忍羞耻去回忆,回忆自己都做了哪些得罪人的事,一言一行都要放大去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