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澈并未言语,只是转身行至了圆桌旁,拿起了金疮药和纱布,回到了床榻边。
倚着床沿坐下,他大掌轻轻探向了她微蜷的身子,将她拢在胸前的手臂缓缓移开,他目光落向了那处将她身子贯穿的剑伤。
淡黄色的药粉已深深的嵌入了裂口处,两侧微翻的皮肉呈浅褐色,而整个伤口周围,则盈着淡淡的红肿。
连澈如墨的眼瞳愈发的深暗了几分,他眸光缓缓掠过她胸前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唇角微凝。
大掌环上她肩头,他将她轻轻靠于自己怀中,指尖挑开她披散而下的发丝,他开始朝她背脊处的伤口扑撒药粉。
将她斜靠于床栏上,他执起药瓶,小心翼翼的将药粉再次倒上了她胸前的伤处,指尖触上纱布轻拨间,让药粉一寸一寸的将伤口填满。
他很清楚,她并不适合留在宫中。但从这件事以后,他便打定主意,即便因他的私欲而让她受到伤害,他也绝不会再放手。
他会给她应有的一切,但,不是现在。
见眼前的男人上完药后,仍将手和目光停顿在自己的胸前,清浅只觉耳根微热。她咬了咬唇瓣,伸手打掉了那只停在自己胸前的手。
随即将衣衫拢好,她轻轻别开了眸子,“我有点冷。”
内殿门口忽的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她抬起眼眸,望向了不远处。一名宫女正端着粥送了进来。
连澈接过宫女递来的小碗,目光落向床榻上的女子,“朕替你传了粥。”他摆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
径自端着小碗,他挑了一勺,缓缓将勺子送至了清浅唇边。许是他第一次喂人吃东西,他勺子伸出的距离,仍是让她艰难的勾着脖子去探。
见她颇为别扭的模样,连澈挑第二勺时,将勺子递的更近了些。几次反复下来,清浅已能轻松的吃到他喂的粥了。
看到她乖巧的吃下了第一碗,连澈又将第二碗端至了她面前。刚吃了两口,清浅就便皱了皱眉,靠上了床栏,“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再多吃些,身子需要好好养下,不然做的时候,腰间太寡手。”
清浅猛的一呛,迅速将小手捂上了嘴。抬眸探向眼前的男人,他却是一本正经的举着勺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心想他一定是经常有这样对话,所以才会这般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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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连澈都没有碰她,只是每夜睡前亲自替她换过药之后,便拥着她入眠。谁也没有再提起当日湖边的那件事。清浅也不知后续是否有抓到那个与她接应的小太监。
这日与连澈一道用过早膳后,他吩咐清浅不要到处走动,便径自上朝去了。
清浅闲来无聊,便在房间寻得他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在圆桌上铺展了开来。执着笔想了半晌,她一时兴起,忆起了一首诗歌,便径自提笔在纸上写了下来。
清浅写得正得兴,并没有注意池宋进来了。
池宋瞥了眼正执笔书写的清浅,捧着一本书卷跨入了内殿。缓缓行至她身前,他开口道:“清浅姑娘,皇上怕你一人闷的慌,便令我将这本书卷送来给姑娘解闷。”
清浅放下手中毛笔,接过了池宋手中的书卷。瞬间无语,这古代人的解闷方式还真够无聊的。
“姑娘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相信不日便能康复。”池宋将她轻轻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
看了眼殿外,他低声道:“皇上为姑娘选用了西域进贡最好的除疤生肌的药材。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清浅轻轻的笑了笑,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子,“多谢池总管提点。”
“姑娘是明白人,那我便先告退了。”池宋微微颔首,随即转身,朝殿外踏去。
“那日,谢谢,若不是你,我这会已经是个死人了。”清浅目光落向了那抹踏出几步的背影,径自开口。
池宋停下了步履,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朝殿外而去。
倘若那日动手的是温玉,那么清浅,必死!
那日,究竟是池宋的肆意妄为,亦或是连澈的暗中授意,谁也不得而知。
正文 160160。和你一起
看着她轻柔无骨却带仍着些许浅疤的十指绽放出致美的弧度。 指尖轻转间,手臂婉婉缠绕着衣袖,如鸿舞般缭绕出芊芊的盈逸之美。
瞧见眼前女子如此致美的模样,他不觉心中一阵闷堵,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是否也会将这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其他男人。
将诗句与画面在脑海中如幻灯般闪过一遍后,清浅瞥了眼身旁神色如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