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想起他下令凌迟铃香时,那眼神中浓重的杀戮之气和冷戾决绝的言语。那一夜,所有的事都如凝刻的深痕般印在她脑海中。
他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去对待云依,给她套上布满内刺的脚锁。她身上被折磨的几乎已无一处完好。
方才,从他眼中,她窥到了浓烈的杀意,她实难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承诺,她不能让云依就这样死去。
一旁趴伏在地上的谷云依看了眼她,虚弱的哽咽道:“柳姐姐,我好怕。”
清浅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抚上了因害怕而哭泣的女子,她不由想起这女子平日里,有着一颗侠义之心,豪气万千的模样。
可如今,这女子却如孱弱受伤的小兽般,只能嘤嘤哭泣。
眸光一转,清浅猛的发现了她双腕上暗红色的深痕,她似乎是被挑断了手筋。如此的话,她的一身武功,也定是被废了。
忍住心中的悲戚,她咬了咬唇瓣,轻声安慰道:“我会陪着你的,别怕。”
缓缓站了起身,清浅回头看了眼连澈,随即一步步朝他走来。行至他身前站定,她轻轻扬起了小脸。
“你我之间,终是因我的执念与贪恋,走到了今天这步。如今,就这样吧,我们从此两讫。”
心绪原本已稍稍平复的连澈,胸中再次翻腾起了汹涌的海潮,他眸光紧锁着眼前的女子,一刻不离。
似要将她的每个眼神,每样动作都看进眼里,刻在心上。
喉咙微涩了几分,他沉声道:“不行,待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你便同我一道回去。”
清浅唇角微扬,轻轻的笑了笑,“回去?你不需要一个罪臣之女。更何况,我也知道,你爱的,是那个女子。她,还替你生了一个皇子。”她清灵如水的嗓音淡淡的诉说着一切,不骄不怨,不紧不慢。
那个伴在他身边十二年的女子,竹烟。
若不是她与绾苓的私下勾兑,铃香又怎会惨死?恨吗?
自然是恨的。
孩子,她也曾有过。只是,那无辜的生命早已化作了一滩血水,悄然而逝。
想到此处,她强忍着隐去心中的伤痛,仍旧清清淡淡的看着他。
尽管眼前女子的话语淡薄如云,可连澈还是窥到了她眼底的离殇,眉间一拧,他急急开口道:“我们不是也有过一个孩子吗?待你回宫养好身子,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清浅深凝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男人,他蕴着浅倦的眉间轻拧着。眼下,则是淡淡的黑影。
那如墨似夜的眼瞳中,清晰的映出了她的倒影,容颜依旧,年华依然。
唇角轻凝了几分,她淡淡道:“那孩子不是你的。”
瞬间,便有一袭力道猛的擒上了她的双臂,那困在她双臂微微颤抖着收拢的大掌,将她的手臂捏的生疼。她却死死的咬着牙,没有吭一声。
一阵淡淡的血腥气息在二人间缓缓蔓延开来,连澈肩胛处的伤口因极度的隐忍用力,那暗红的血痕迅速的扩散了开来。
他没有忘记,那日在挽情楼,她与连彦赤身纠缠在一起。他更没忘记,她原本就是爱着那个男人的。
压抑着锥心的痛楚,他嘶吼道:“我不信!”男人戾怒沉哑的嗓音犹如惊雷般响彻大殿。
正文 225225。一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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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帕轻轻抚过坐于雕花木桶内女子的手臂,清浅的小手顿了又顿,这女子肌肤上满是一道道的伤痕,因下手的人力气过大,这些伤口处的皮肉皆是微微外翻了开来,带着些许红肿。
如此触目惊心的伤痕,几乎遍布了她的全身。她私底下曾偷偷问过医女,而得到的答案是,这样深窨的伤痕势必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疤印。
对于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子来说,这是件极其残忍的事。
将棉帕再次蘸上木桶中浅褐色,且倾散着淡淡药香的水。清浅开始替她擦拭背部的伤痕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