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四十的孩子,每天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下学去书店了。
倒不是他们有多么爱读书,只是在私塾正对面的书店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好玩物什:
提神醒脑的小木水,只有一小瓶,喝了之后能让人一天神清气爽,上课时不再昏昏欲睡,而是精神充沛。
抄书奇快的竹信?,那是青白相间的一页纸,落笔在上面时,只要在心中默念所抄录的内容,那么笔就会带动的手飞快地书写着,光滑的纸面像抹了油似的。
最神奇的莫过于记心笔,任何繁琐的文章,四书五经,只要用这笔抄上一遍,都会在脑海中如刀刻斧凿般,挥之不去,数年方罢……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这些玩意儿价格还不贵,普通学生也能买。
对了,还有那个有趣的店主大叔,穿的邋遢,可是特别和蔼,有的时候甚至还会白送几件,自然便是叔志了。
这些便是季玄用法力造出来的小东西了,靠着它们,不过数日,便赚得盆满钵满,连本带利的收了个十足,客人络绎不绝,还有不少想考取功名的大人。
忽然这天日落时分,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那人长得粗壮高大,声音爽快,腰间别着一把铁尺:“小友,法家张回拜访。”
看店的叔志一怔:“客官,您找谁?”
张回撇了他一眼,看他是个平平无奇的邋遢大叔,也不搭话,只是不耐烦的的站在门口等着,时不时拿起店中的物什打量。
不多时,才帮殊严和尚打理完药铺的季玄赶了回来,看到了,门口的张回。
季玄心中暗叫不好,嘴上平静道:“张先生,敢问此来何事?”
张回笑道:“不知小友可否记得数日前枫林谷之约?老夫此来,便为收徒。”
季玄叹了口气,毕竟躲不过:“咱们借一步说话吧。”同时他转头对叔志说道:“打理好铺子,我稍待便回。”
后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待到爱人的身影离开视线之后,叔志眯起眼睛,锁上了店门。
二人来到了一片空地,季玄深吸一口气,认真诚恳的说道:“张先生,我确未拿到那清静花。”
“至于入门一事,小生福薄,尚未做此想,辜负了前辈的厚意,实感愧疚。”
眼见张回面无表情,季玄又补充道:“请前辈想,我若真拿到了那绝世药材,怎会还在此处打理这小小一间书店,待您上门索要?”
张回这才开口,沉声说道:“便是没有,也当有些线索吧。”季玄摇了摇脑袋:“全无头绪。”
张回的眼睛死死盯着季玄:“那小友可知,在我法家,欺瞒长辈,当如何论处。”
季玄说道:“我非法家中人,见识浅薄,实在不知。”不知二字出口的一瞬,张回抽出铁尺,暴起劈下。
“欺瞒师长前辈者,废去修为,逐出门去!”
此人实力非同小可,比之楚南橘尚且略胜一筹,这一击之势若雷霆万钧,一瞬间轰然击落。
当季玄长剑刚拔出一半时,铁尺间便至颅上,眼看快要脑浆崩裂,忽然铁尺一顿,停在空中。
就那么一瞬间,季玄利剑出鞘,青影闪过时,剑尖骤至张回胸膛。
季玄知道,二人交手胜败就在呼吸之间,所以一上来就用压箱底的绝技-纵横剑。
眼看兵器不配合,张回避无可避时,铁齿终究不忍心主人丧命,身形一卷,卷住了季玄的长剑。
张回也反应极快,瞬间身体后倾,躲过了致命一击,只是胸前衣襟被划破,胸口受剑气所伤,隐隐作痛,只要再进毫厘,不死也残。
他见过季玄在谷中和狂刀的战斗,知道季玄立命剑的精妙之处,便快速扭转身形,避过剑锋同时,收回铁尺,横扫向季玄。
季玄用袖中小剑一格,只觉一股巨力陡发,手臂剧震,小剑带鞘被打落。
张回铁尺忽长忽短,或刺或砍,灵活柔韧,若非铁尺大为不愿,季玄早已丧命。
眼看不敌,季玄出口喝道:“前辈,你忘记你的初心了吗?”
张回一愣,皱眉道:“你在胡说什么?”
季玄念道:“善恶有报,赏善罚恶!”
张回忆起心中尘封多年的理想,但是那已经太过久远,早已被名利遮蔽,此时感觉是那般陌生。
趁他愣神的功夫,季玄长剑挥舞,地上瞬间结成由无相索形成的蛛网阵,然后飞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