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把手掌伸开,给张夼看自己的指腹,上面沾着一层暗红色的墙灰。
「我昨夜来青天塔,见到过温秀才投的仙人状,信上干干净净一点墙灰都没有,所以他没有踩铁钉板。」
张夼讶然:「你是说,他脚上的伤是假的,一瘸一拐装样子给人看。」
青檀点头,接着说,「温秀才住在幽城,随便挑个时辰就能来青天塔祈祷,为何非要在去京城的那天大清早,绕个圈来一趟青天塔?出城又不顺路,还耽误去京城的时间,你不觉得奇怪?」
张夼道:「不错,这有点蹊跷。不合常理。」
青檀瞇起眼睛看向远处,「我有种直觉,仙人断的没错,杀人凶手就是他。只是没有证据,他绝对不会认罪。」
张夼道:「我听沈从澜说,上任的宋知县心慈手软,轻易不对犯人动刑。说不定打一顿板子,他就什么都招了。」
「温秀才有不少同窗,到时候又该说他是屈打成招。」青檀想了想,「天寒地冻的百姓不会起太早,但是露宿街头的乞丐有可能在腊八那天见过温秀才。你先别回去补觉。我们去找乞丐打听打听。」
张夼挠挠头道:「你方才为何不对沈从澜说这些?」
青檀瞟了他一眼,笑道:「不用我说,沈从澜已经知道温秀才就是凶手。」
张夼好奇道:「此话怎讲?」
青檀道:「他故意给温秀才透露了个消息,来试探温秀才的反应,温秀才已经不打自招露馅了。」
张夼还没听懂。
青檀解释:「沈从澜说乔娘子中毒那天,温秀才还在幽城。温秀才立刻辩驳,自己那天一大早就出了门,显然他心知肚明乔娘子就是那一天中的毒。如果不是他下的毒,他怎么会如此清楚?」
张夼恍然大悟,「沈从澜果然聪明,不愧是大理寺出来的。」
青檀打量着街边,「咬乔娘子的那条狗必定已死。现在就只能碰运气,看有没有人见过温秀才和那条狗。」
还真是奇了怪,幽城这满大街的见不到一个乞丐。
两人在街上找了半天,张夼也懵了,「这幽城如此富裕?没乞丐?」
青檀拦住一个妇人问了问。
妇人冲口就说:「必定是李大善人在普渡寺门口施粥,乞丐们都去讨粥去了。」
张夼问了普渡寺的所在,和青檀找过去。
果然,粥棚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乞丐,张夼瞅着个年长的,把他叫到一边,给了他几个铜板,问他可曾在腊八那天早上见过温秀才。
老乞丐说没有。张夼又给了他几个铜板,让他去问问别人。
青檀没做声,站在旁边定定的看着粥棚,目光有点奇怪。
张夼扭脸问她,「怎么了?」
青檀朝着粥棚方向,抬抬下颌,「我在看李大善人。」
真没想到,妇人口中的李大善人,居然是她在小香山碰见的李虚白。
张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禁眼睛一亮,嬉皮笑脸的打趣,「哎呦,这郎君长的真俊。动心了?」
青檀笑微微的瞇起眼睛,「我见过不少败家的,要么是赌博,要么去青楼,要么是被人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败家的方法。」
张夼反驳,「这叫做善事,不叫败家。」
青檀哎了一声,「你是没见到他买东西,根本不讲价,只管扔银子。还有,你知道他怎么让怀善堂的老堂主收他为徒弟的吗?」
张夼听完青檀的讲述,忍不住心疼的抽了抽嘴角,「可能是钱太多了吧。」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