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只是偏头想一想,她又不好意思道:“如果不太麻烦的话,你再替我拿本书来行不行?不要那些论策诗赋,要山川河图志,或者杂记笔谈。”
白天睡足了,此刻长夜漫漫,不知要如何打发时间,看书是最好的选择,还能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慧云听了却是极为诧异:“二奶奶识得字?”
糟了!忘记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再说原主仿佛出身贫家,要真识字,那就妖孽了。只是话已出口,不好收回来的,今后要是总假装着自己不识字,也很不方便,舒欢只好硬着头皮圆谎:“我年幼时家附近住着位老学究,兴许是投缘,他闲时就教我认了两个字,不过年深日久的,也忘得差不多了,我就想找本书来瞧瞧,看自己还记得多少。”
一番话,缓缓说来,也说得她额头冒汗,不过心里多少有点小得意,这个谎编得真好,年幼时的事,谁去打听!就算书拿了来,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也能推说是忘了。
慧云没在这种事上追究,只是做事一向谨慎惯了,此刻为难道:“婢子不识字呢,不知道哪本书是二奶奶想要看的,要不回二爷去,让他挑给您?”
舒欢开始擦汗:“不用不用!他病着呢,就别扰他了,你随便拿一本来就好。”
慧云这才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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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见欢则喜
不到片刻,舒欢要的东西就全了,而且慧云谨慎,生怕不合她的意,拿了四五册书来,足够她挑着看,还捎带了一条薄毯让她夜里凉时盖着,这才锁上门离去。
此刻墙角点着雄黄香,稻草堆得舒适,薄毯铺在稻草上,手边四五册书,点一只蜡烛,舒欢惬意的躺了下去,深深的吁出一口气。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烛台,想必慧云仍然担心她会自杀,不敢给她尖锐的东西,她只好侧着点身,将书凑近蜡烛,才好有足够的光线阅读。
书上的字是繁体,手抄小楷,字迹工整清俊。
繁体字笔画繁多,要写不容易,但想要看懂其实不难,除了个别生僻的,其他常用字,她半认半猜的也能看个差不离,唯有那从右到左,从上至下的阅读方式和没有标点断隔的长句令她很不习惯,看了两三页就有头晕眼花的感觉。
不过手头这本是编年体史书,对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很有用,她耐着性子挑重点的看下去,才发现上面记载的年号国号她连听都没听说过,看来是穿到另一个未知的时空了。
反正历史学得马马虎虎,只大体知道些重要事情,年代什么的记忆早已模糊,要单靠那些历史常识来趋吉避凶是远远不够的,就算穿到唐宋元明清这些熟悉的朝代,她照样一头雾水,两眼发黑,因此她倒也不失望,只暗自记下如今的国号,启。
书翻着翻着,忽然从中掉下一张字纸来。
就算她眼明手快的及时抢过,那纸也被蜡烛的火焰燎着了一部分,拿书拍灭后,上面有些字迹已经焦黑破损得不可辨识了。
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去看,见字纸上面写着:“余幼年丧母,又不幸身染沉疴,自觉将不久于人世……家中有长兄幼弟继嗣,余本无意再娶妻室……聘下舒家女儿,闺名……犹记当年一游方僧人遗下四字,见欢则喜,莫非此姻缘天定……余心内不甚惶喜……”
字纸上照样没有标点,句子是她凭着感觉自己断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错,只是看到“舒家女儿”四字时,她眼皮已是一跳,再看到“见欢则喜”四字,还有后头的话,她就忍不住骂了出来:“天定你妹!”
骂完,觉得自己好像太粗鲁了点,她又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
字纸上面的话不全,但大体意思也能看出来了,她只执着于“舒欢”两字,难不成,这身体的原主与她同名同姓?
至于什么姻缘天定,她只当是无稽之谈,要真是如此,洞房之夜,原主就不会上吊,那二爷见了“欢”,还不“喜”得满院子乱窜?哪里还会昏厥过去!
反正抢什么,也不会去抢一个已经纳了妾的病痨!
舒欢不屑的将那字纸在烛焰上点燃,看着它燃成灰烬。
只是这样一来,情绪到底有点低落,她不耐烦再去看什么史书,就随手另捡了本书,没想到翻起来一看,竟是一本奇谈怪录!
才看了没两行字,已经满脑子都是荒夜、破庙、书生、狐女、鬼怪等聊斋情节,兼之此刻夜深人静,门缝底下不时有凉风吹渗进来,摇得烛光明灭不定,吓得她赶紧把那本书丢到角落里,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往常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
玉佩是她年幼时母亲从庙里求来的,据说能避邪驱秽,长保平安,不管信与不信,总是自小带在身上的东西,能够让人安心宁神,只是她忘了自己已经穿越,这一摸,自然摸了个空,想到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古怪,脸色就唰一下白了。
偏偏门外这时还传来脚步声响,吓得她将整条薄毯都裹到了身上,缩成一团,心里默念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念着念着,脚步声响停了,还真有人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