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西苫奶的背影闪入对面的门洞里,高梁奶说:“这个西苫家的,整天就晓得要正经,要规矩,睡死了才痛快啊?那么大年纪了,都快入黄土的人了,还自顾自己,把闺女逼得就快上吊了!”
说着,拿出大蒲扇兀自扇着凉快。
那任鹤明一脸红润,容光焕发的样子。他走过来,那烂五五就说:“八路,你恐怕进不去了,她连我都撵出来了?!”
蔚大通听了,却不屑地比划着他的那个猥琐样儿,那个小,那个容貌,然后又说:“烂五五,说这个话,你配吗?你的那模样,把猪八戒都得吓跑了!”
烂毛五就揭他的短,说:“你想和人家插两腿,我还没有想和人家插两腿,你就打岔了?”
蔚大通说:“看你说的!你还为讨不上人家做媳妇,后悔着。”
任鹤明知道他俩为那相好的六月鲜这样逗嘴,就用手制止住说:“你们这是干啥呢?咱们好赖也难兄难弟过一回,闲话免谈,你们说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怎么着你们了吗?你们这样对我打哑谜?”
两人心互相看看,又看看任八路,漫不经心却又不吭声。
那个蔚大通嗤啦一声笑了,故意说:“我不想做什么,那个烂毛五和你有事。他想问问你,你是怎样把那个六月鲜弄到手的,多少年了,你和他断也断不了。”
那烂毛五听他这样编排自己,就小声骂蔚大通:“胡说!你这不是人的!”骂完,自个儿笑了。
第168节
任鹤明一点也没生气,吸了一口烟,慢悠悠但又老成持重说:“你问我这个?我不妨告诉你们,那有什么稀奇的?只有你那时打那小日本,最好象我这样受伤后又被救活,死过一回就能弄到她。行了吧?”
那蔚大通的嘴里爆发出一阵会心的微笑,用手指着烂毛五说:“这几天,他就专勾你的那个,小心啊,八路!日子长了,你的那个能不上勾?”
烂毛五说:“我能勾到个屁!刚才,想和他的那个叨叨知心,谁知,人家不理。那个蔚疯子平日疯疯癫癫着,可是,遇到我却特殊的清醒,看见我找六月鲜,隔着门呸的唾了我一口,我站在窗玻璃下看时,他又是呸的一声,待到我的眼神和他的眼神对上号时,我自以为还可以吧,谁知,揭开门帘才叫一声海通,那疯子却说滚!得,你瞧这个事儿!”
蔚大通听他这般说,嘿嘿地笑了,说:“就你那模样,还能钓到人家?”
烂毛五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家而是睁大了眼,傻傻地但又滑稽地说:“钓不到又怎样?我告诉你,我钓到我老婆了,她对我又好了,我吃到肉了,怎样?”
蔚大通拍拍他的肩膀,说:“好糗,就是好糗,吃到女人的肉……”
他的话还没说完,背上就挨了烂毛五的一巴掌。蔚大通只好举着一只手摇着说:“投降,投降。咱们可是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任八路看这两个人围着他的那个相好六月鲜说个没完,就说他俩:“你们两个啊,整天没个正经!你们俩瞎胡闹吧,我可要走了!”
说完就要转身走。
那烂毛五一看任八路要走了,赶忙一把拉住他,生怕他真的会一下走掉似的,连连打恭做旨,连连检讨说:“我们不瞎胡闹了,真的不瞎胡闹了!八路,别计较!别计较!尝个脸,咱们下盘棋,看看谁输谁赢,我的棋艺可是长进了!不信,咱们来几盘。”
任鹤明也是下棋迷,听了这翻话,自不理会两人刚才的胡言乱语,一脸好脾气地说:“行啊!下棋就下棋,省得你们胡说八道。”说完,却又四下打量,“还没有棋呢,这哪里下得棋!”
烂毛五把求助的目光扫向蔚大通,蔚大通却故意把眼投向那石桌上几个小声说话的人,又把眼光投向别处,后来,又看天,反正啊,就是不看那个烂毛五。
烂毛五着急了,他可等着今日和任鹤明一决雄雌呢!于是,他狠狠踢了那蔚大通一脚,说:“好驴儿,把你家的棋拿出来,我们用用。”
那蔚大通好象醒过来了,他讨价还价说:“把棋拿出来可以,但开头时,必须我和八路先下。”
那烂五五说:“你下就你下,但你不要一下就没完没了。”
蔚大通反驳说:“你这个***的,还没下棋呢,他倒给我上了紧箍咒。”
说着,拿着碗回家去娶棋和棋盘了。
蔚大通拿出东西来,立即和八路摆了,两人杀得天昏地暗。
那蔚大通节节后退,任八路步步紧逼,八路把蔚大通逼到一个死角,吃了第三子,那蔚大通就悔棋说:“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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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重来。”八路说。
那蔚大通就又下,下了一会儿,他的车又被炮打了。他苦苦思索着,说:“不算。”
那烂五五沉不气了,就嚷:“你个好叫驴,不会玩就别玩了,一手臭棋还想和人比,你别下了。”
蔚大通说:“那可不行,棋盘和棋子都是我的,我想怎样下就怎样下,别人想下,还没有那优越权。”说完,又下。
后来,下着下着,他又说:“这次还不算。”
那任八路笑笑,一脸好脾气地望着他:“你还悔棋啊!这一盘棋,你悔就悔了六次了,真是和你没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