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禤晓冬看气温降下来了,先去赶了个早集,顺便探望了下夏婆婆,买了两副猪脑回了农庄,把筋膜细细撕了,加了盐,胡椒粉,黄酒腌渍后,蒸了个炖盅脑花,把送来的鹅肝给煎了,再做个玉米蔬菜洋葱沙拉,然后聚精会神在鱼缸跟前忙活起来。
盛无隅出来看到他正全神贯注看着鱼缸,便过去问他:“在做什么?”
禤晓冬盯着鱼缸道:“天冷了,这一对燕鱼刚挪到产缸来,这几天产卵,得保温,还得护着点。你先吃,我做好炖脑花了,你喝点暖暖身体,今天气温降下来了,别感冒了。”
盛无隅也看了一会儿,看到鱼缸里,一边是许多尾燕鱼,密密麻麻,各种颜色都有,尾翅纤细叉开如燕尾,身形轻捷翩跹,水中游行犹如燕子在空中疾行,飘逸优美,果然很具有观赏价值。
另外一个鱼缸里却只有两尾燕鱼,下边的石头上密密麻麻一片晶莹剔透犹如芝麻大小的鱼蛋,让人看着头皮微微发麻,只觉得密集恐惧症发作,盛无隅问:“这是专门给他们夫妻挪到产卵的鱼缸这里吗?那些石头上的透明的,就是鱼卵?”
禤晓冬道:“对,死的卵要及时清理掉,你看,这是雌鱼,它在产卵,后面紧紧跟着的是雄鱼。”
盛无隅好奇道:“雌鱼产卵,雄鱼跟着它干嘛?是保护它吗?”
禤晓冬道:“不是,雄鱼这是在射……”他忽然反应过来住了口,几乎咬到舌头,满脸通红,含蓄生硬转变话题:“就是让这些卵成为受精卵……这是繁殖的本能。”他语调含糊低沉,几乎听不清楚。
盛无隅却明白过来了,忍不住看着他通红的耳根意味深长笑起来。
他们两人看着雌鱼排完卵后,雄鱼紧紧跟着也贴着那些鱼卵均匀的布精完毕,这时候,鱼缸里忽然形势一变,刚刚还紧密相随的一对雄雌鱼,忽然开始追咬起来。
盛无隅诧异:“这是做什么?”
禤晓冬是司空见惯:“产卵完毕了,有些雌鱼会觉得雄鱼要伤害鱼卵,就会开始排斥驱赶雄鱼,燕鱼本身就是比较凶猛的,就是择偶,如果雄雌鱼互相看不上,也要打架。”
他看着雌鱼把雄鱼咬得节节败退,拿了网兜将落败的雄鱼捞出来放回了大缸,然后专心看着那雌鱼的状况:“好了,剩下它一只,它就会觉得安全了,它很伟大,你看。”
“它会一直不吃鱼食,只是全心全意保护它产下来的卵,直到它们破壳出生。你看它在卵床上游过去游过来的,就是在用它的鱼鳍和嘴巴,一刻不停地在分水,以此来保持鱼卵的温度和洁净度。”
“等明天后天,就要高度关心这些鱼卵,如果越来越透明,里头还有黑子的,那就是小鱼的眼睛,说明是活卵,如果变白或者变黑,都是死卵,要立刻小心清理出来。”
盛无隅看他眼睛熠熠,问道:“整个过程几天?你很喜欢这个过程吗?”一看就知道他见过了许多次,不知为何还是如此兴致勃勃。
禤晓冬道:“两到三天就全破卵而出了,这一片,能有四五百到上千只。全部破卵而出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小鱼都穿梭布满整个鱼缸,非常壮观,非常富有生命力。到时候这些小鱼,全都围绕在妈妈的身边,妈妈游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十分美妙,明后天到时候我让你看。”
他嘴角含着笑,仿佛回忆起来那极美的画面,眼里几乎都带上了光,盛无隅不由道:“这么美吗?那到时候一定要叫我看看。”
禤晓冬道:“好,先去吃早餐吧。”
他洗干净手,去蒸笼上端了炖盅出来给盛无隅,盛无隅拿了勺子慢慢吃着猪脑,只觉得软糯香鲜,一点腥味没有,汤里有一点细微醇厚的味道,仔细看汤里果然又悄悄放了薄薄的一片天麻,忍不住笑了下,和禤晓冬聊天:“这一窝鱼上千只,能卖多少钱?”
禤晓冬道:“这鱼不值钱的,就是挑品相好的自己留了慢慢养,其他的都拿去花鸟市场卖给鱼贩子,很便宜的,一窝几百块吧,等慢慢选种,选好看的养好了,就能卖多些,鱼贩子们都认识我,我的货基本拿去都有人收的,倒是不愁销路。”
盛无隅点头:“我看你菜地都自己吃,也不种庄稼,山上的果树也都才栽种,你就只靠养鱼的收入吗?”
禤晓冬道:“养鱼收入一般吧,但是主要是我开支少,我退伍有一些钱,加上我自己种自己吃,衣服以前的也都能穿,吃住都不花钱,更是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我这又不是在城里,每天什么都不做都能产生各种费用,房租水电交通等等,在村里没什么地方花钱的。也就这段时间你过来,才会买菜多一些,但是也都是你自己支付的。”
盛无隅笑了下,他早就猜禤晓冬应该是经济无忧的,毕竟物欲极低,一个人自种自吃,确实不需要什么花费。
两人吃过早餐,又去了游戏室,继续打孤岛黎明游戏,这一天禤晓冬耐心地带着他继续练级,还抽空去看了有名的盛景,比如海底的珊瑚岛,岛上都是五彩缤纷的珊瑚和鱼,还有火鸟岛,岛上全是火一样红的鸟,星之桥,星星点缀成的桥梁等等。
盛无隅饶有兴致,玩得还算开心,但经过前一日的疯狂沉迷,这次禤晓冬明显克制多了,到了时间还是停了游戏,正经吃饭,正经散步,正经逗狗喂猫,因着外面下雨,禤晓冬就在屋里把晒好的干菜一层一层裹了盐,又慢慢窝进腌缸里,然后剥蒜米,做辣椒酱,总之手上总没看他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