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杖的宫人是皇帝的贴身太监,jsg自然晓得皇帝的心意。加之担心得罪长安郡主,故而落在裴晏后背的板子,皆是用了十分的力道。
里衣单薄,印着血迹斑斑,那板子沾了血,点点血珠垂落在地。
执杖的宫人面无表情,对眼前一幕视若无睹,落在裴晏身上的板子无一点手软。
小丫鬟煞白着一张脸,双肩颤颤巍巍,偷偷拽身侧自己相熟姐姐的袖子。
她嗓音带上哭腔:“姐姐,陛下怎的如此狠心,竟……”
被唤作姐姐的宫人狠瞪她一眼:“闭嘴,你也想挨板子不成?”
小丫鬟立刻噤声,捂着嘴不敢多嘴一句。
她这小身板,估计撑不过十板子,就得一命呜呼。
那姐姐见她知错,回首瞥一眼殿内,悄悄凑近她:“其实,五皇子不是得罪陛下才挨的板子。”
小丫鬟瞪圆眼睛,不解其意。
姐姐悄声道:“他是得罪了长安郡主。你刚入宫不懂,日后你就知道了。这皇宫,万万不可得罪的,就是长安郡主。”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刚入宫那会,皇帝身边最受宠的是胡姬。那胡姬天生妩媚,媚眼含羞,又有一副好嗓子,皇帝夜夜招她侍寝,听她唱小曲。
就连皇后,也不敢对胡姬怎样。
小丫鬟眨眨眼:“那,后来呢?”
“后来啊。”姐姐喃喃,思绪飘散,好像又看见了那可怖的一幕。
胡姬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受宠,竟在皇帝耳旁说沈鸾娇纵,见了她也不下跪行礼,又说小孩子都福薄,恐受不了皇帝这般大的恩惠。
那一夜,是胡姬的噩梦,也是全皇宫宫人的噩梦。
皇帝盛怒,命人拔去胡姬的舌头,还命所有宫人前去观看行刑过程。
此后,再无人敢在沈鸾面前乱嚼舌根,也无人敢对她不敬。
长夜漫漫,月台的台阶上堆了厚厚一层积雪。
扑簌的雪花沾了一脸冰凉。
殿内烛光摇曳,忽的听见宫门口传来一声,众宫人齐齐往外望。
夜色朦胧,那人撑着一把青色油伞,颤巍巍穿过影壁。
却是裴衡身侧的来福公公。
一众宫女齐齐福身行礼。
来福顾不得唤起,急急掀袍进了内殿。
他是裴衡身侧的贴身太监,行刑的宫人再怎样,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这么晚,来福公公怎么也来了?”宫人察言观色,“可是太子殿下有话说。”
来福拱手。
余光瞥见裴晏身上的伤痕,连连摇头叹息:“殿下仁慈,和陛下请了旨意,求念在五皇子大病未愈,宽恕这一回。”
宫人为难:“可长安郡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