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鱼给他问的心虚低头,他眸色更深,勾起她的下巴哼笑了声:“你好大的胆子,竟拿我做了挡箭牌?”
沈嘉鱼竭力掩住心虚,挥退了院中的下人,掷地有声地道:“哪里哪里,世子我是真心实意想调戏你的!”
晏归澜:“…”
沈嘉鱼说完也觉着怪怪的,正好两人进了院子,她见桌上已经摆了醒酒汤,忙借着喝醒酒汤遮掩尴尬。
晏归澜闻着味道有些不妥,正要拦着不准她再喝,沈嘉鱼眼神越发迷离,大着舌头道:“则,则似…酒,不似醒酒…汤。”
他原本想问的问题也只得暂先放下,院里原本伺候的下人都被他的人拦下了,他亲自扶着她躺靠到一处隐囊上,沈嘉鱼好容易安生了会儿,忽然又高举起白嫩嫩的拳头狠狠地比划了一下,嘟嘟囔囔:“阿爷今天和藏公阻结婚,窝不高兴…”
她说完照着空气打完几拳,又掰着指头数落:“听说排仓比跟我阿凉结婚的时候大,器具也比那时候多,衣裳也好看…”
晏归澜握住她的两只手塞进薄毯底下,又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瞧得这么仔细,你是想成亲了?”
沈嘉鱼脑子里没反应过来,嘴上却下意识地反口:“我成亲?跟谁?跟你啊?”
她本是无心之言,晏归澜手腕却是一僵,心头波澜跌宕,双眼沉沉地瞧着她,眸色深如寒潭,几乎要开口的时候,她却头一歪,靠在隐囊上呼呼大睡了。
这下就是神仙也拿她没了法子,晏归澜在这小混蛋雪玉一般的脸颊上重重捏了把,还是觉着不解气,目光又落在粉嫩的两瓣菱唇上,手指也跟着移了下来,细细地沿着形状精致的唇瓣来回摩挲,又加重了力道,点在微微突起的唇珠上。
她的唇珠生的最是好看,微微突起,仿佛在诱人亲吻采撷,这样好看的小纨绔,难怪会这么招人了。他想到猥琐鬼祟的魏寄荣和暧昧不明的老二,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唇角。
沈嘉鱼在睡梦中,不舒服地皱起眉,轻轻呢喃了几声。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微微倾下身,贴在她耳边轻笑几声,低语:“先放过你,下回再在男人跟前喝醉酒,看我怎么罚你。”
……
沈嘉鱼睡梦之中只觉着有人摩挲着自己的嘴巴,接着耳朵有些发痒,似乎有人在耳边说着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分辨,那声音已经淡了下来。
她痛快睡到半夜,喝了饮玉端来的醒酒汤,问了几句也没问出详细来,只得撂开手,想起来一件事。
她回长安的时候祖父已然重病,不知祖父在外病情怎么样了,幸好祖父身边有三叔帮衬照料着,她和燕乐才能放心待在长安城里,想着想着,她连忙写了封信,准备着人送到祖父跟前。
这般一忙活,她又吃了顿夜宵,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她和沈燕乐换好衣裳,准备去前厅向定安长公主奉茶,两人才堪堪走到皮帘子跟前,就听里面穿出一端庄持重的声音:“…郎君容我说一句,小郎君和三娘子已在晏府小住近一个月了吧?当初郑氏夫人亡故,两人无人照料,这般小住倒也罢了,如今中馈已有长公主主持,郎君还是把两人接回来的好。”
这声音似乎是定安长公主身边女官的传出来的,沈嘉鱼和沈燕乐对视一眼,立刻打起帘子进去。
定安长公主一身广袖对襟玄色襕袍,美艳之余颇见大气,气势竟硬生生地把身边的沈至修比了下去。方才说话的女官面上不见分毫尴尬,冲着二人敛衽一礼,和气笑笑。
沈嘉鱼先道:“阿爷,姨母身上不大爽利,我们且得再看顾一阵,现下怕是不能回来。”小郑氏就是忌惮定安长公主,才执意接了外甥和外甥女到晏府,借由晏府庇护着,两人也不会傻到这时候回来。
沈至修不知心里是何念头,也顺着道:“府中近来忙乱,你们晚些再回来也可。”定安长公主笑笑,看了眼那女官:“我也这样觉着,偏偏随淑多事。”
沈至修点了点头,看向沈嘉鱼,沉吟片刻才道:“这几日你瞧见魏家阿郎了么?怎么也不好生招待着?”
沈嘉鱼就知道魏寄荣最近频频露脸跟他脱不了干系,皱了皱眉,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魏郎君自有下人招待,女儿哪里顾得上时时看着他?再说我这几日很担心祖父病情,虽说有三叔在旁照料,可到底无法兼顾两头,我更没空操心旁的了。”
沈至修给她硬生生堵了回去,偏偏她的理由合情合理,他还不能发作,只得强撑着笑脸喝了姐弟俩敬来的茶,然后负气甩袖走了,连新婚妻子也没顾得。
庶族没有世家非得立长的规矩,他虽是沈家嫡长子,但资质到底平庸,亲爹更中意的是能征善战的嫡三子,他娶定安长公主,也是为了夺爵多一份筹码,沈嘉鱼这话真把他气了个仰倒。
定安长公主可比他周全多了,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冷待,赏了沈燕乐一只青玉狼毫笔,给沈嘉鱼了一对儿羊脂玉镯子,不经意般笑问道:“上护国的如今也是我的父亲,他的病情我还没过问呢,现下如何了?还有你们三叔,听说也常年在外,家中妻小可怎么办?”
沈燕乐轻描淡写:“三叔未曾娶亲。”
要说他们三叔也是奇人,听说曾经爱慕过一位女子,后来女子嫁为人妇,他就立志不娶,三十多岁了还是条大光棍。虽然两人因为父亲的关系跟三叔不大亲近,但三叔对他俩打小就颇好,还手把手的教过两人武功,姐弟俩对他也很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