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关心钱之外的东西。
她只做完自己该做的事,然后拿钱走人。一般情况下,她都能巧妙的避开那几个白痴。上周会出现那种情况,只怪她太专注于十八岁的生日祷告了。
周日中午,天有些灰蒙蒙的阴沉,压抑着很不舒服。
她自高中部校门走去教堂区的路上,总觉得周围偶尔几个学生看到她时的目光都显得怪怪的,她心里顿时有些发虚,不由的加快脚步。
她的预感很准确。
有人向教堂的神父报告了恩玛修女不司其职,私下出钱找替工清扫教堂的事。然后,修女遭到了神父的戒训,而她则无情的被——开、除、了!
哇~~~怎么可以开除她!
一周四十块,一个月一百六十块,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巨大的一笔收入啊!
像上周那样难得遇到弥撒日,她还能赚双倍钱耶!
她找到神父,可怜兮兮的求他把工作还给她。神父却万般无奈的告诉她,其实修女平时偷懒找人替工他可以睁眼闭眼不去管,但上周是那么重要的弥撒日,她居然也敢卸下修女本身的职责便是无可原谅的事!从此后,恩玛修女必须亲自做好一切清扫工作。
而她,以后就不必再来了。
若米呆愣,这个消息,真是晴天霹雳!
当她低垂着头,无神的走出教堂前花园时,那几道耀眼夺目的身影大刺刺的晃到她面前。不用多问,去向神父告密的一定是晨莉莉他们几个。
看着他们得意非常却仍略带稚气的脸,她真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该笑。明明就只是高二的学生,明明就是家里有钱有势从小被宠着呵护着不必担心任何生计的幸福孩子,怎么就这么坏呢!
“林若米,这可怎么办好呢,以后不能在教堂花园里看到你捡钱的身影了呢!”晨莉莉为自己告密的智慧而沾沾自喜。
原本已打算离开的若米听到这句话,只感觉额前的青筋在爆。
她唰的回头,“粒粒橙!你再说一遍试试!”以前是因为工作忍她,现在连工作都丢了,她还忍什么啊!“臭丫头,你别得寸进尺!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向神父告密的么?现在我警告你别再惹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你应该不会希望和我一起在草地上打滚吧?”她歪着头,捋起袖子,很明显一副“女流氓”样。
“你、你、你别威胁我,我、我、我可不怕……”想像到自己一身粉嫩昂贵衣裙和她廉价的褪色衬衣搂在一起在地上打滚,她就不寒而栗,“还有,谁、谁、谁是粒粒橙!”
“那要问你老爸老妈干嘛给你取个这么搞笑的名字,晨莉莉,粒粒橙!庸俗!”
“我庸俗?”晨莉莉火大了,“只要是有眼睛,都该看到站在这里的人中谁最庸俗!肤色土气,头发土气,衣服土气,从头到脚庸俗到可笑的人凭什么说我庸俗!光是我这根水晶腰带,就可以把你整个买下来!”
晨莉莉大声的评头论足,令围观的学生渐渐增多,他们看着若米的装扮,都互相笑起来。或许,他们只是无意间在周末听到了一个笑话,然后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停步,发现他们的某同学说的非常正确,理所当然的露出笑容。
只是,对于被围观的若米来说,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这些从不必为生计担忧的贵族学生,凭什么如此轻易的嘲笑她!
“粒粒橙!你给我听着,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变成有钱人——会做比你有钱一百倍一千倍的人!到那时,我会用我的钱把你买下来,让你每天都跟随我左右,还要你一天在地上打滚三次,然后不准洗澡不准洗头更不准洗脸!”
可能是她的口气太大,也可能是她话里可笑感多过于威胁,围观的学生纷纷笑起来。
不远处的树荫下,一道颐长身影斜靠着树干。白皙漂亮的面容绽放出性感温柔的笑容,狭长的丹凤眼底,流光点点。
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丫头,真可爱!
看着她推开围观学生,一路鼓胀着脸孔气呼呼的离开,他缓缓将视线转回晨莉莉身上。
晨家真是生了个娇纵又幼稚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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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林若米最倒霉的一天。
工作被辞退,傍晚时又下起雨。起先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天黑后便转成稀里哗啦的大雨。所谓秋雨霏霏,秋天的雨不都应该细细长长的么?为什么这场雨又大又密又冗长呢?害得他们一家子上半夜都没睡成,拿着锅碗瓢盆这里那里的接漏下的水。
下半夜,她妈妈体力不止回去睡了,考虑到弟弟第二天一早还有测验,她催促着也让他去睡。
哪知若澜不肯,非要和她一起坚持。
坚持了一两个小时后他被她一脚揣入房里,责令他必须睡觉。
结果,她一个人这里那里换盆擦地倒水的忙了一夜。
黎明十分,雨渐渐小下来,她见情况还算稳定,忙倒去床上抓紧时间补眠。哪知,才刚刚睡了半个小时就听到屋外吵吵嚷嚷的响声。她拿枕头捂住头,继续努力的睡,外面的声响却越来越吵杂,到最后她听见有人在使劲拍她家的门。
“若米——快醒醒!若米——”
拍向她大门的是隔壁的邻居,孤寡老人一个,平时做事老是慢吞吞的从不见他大声嚷嚷过,今天却拉开了嗓门杀猪似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