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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第1页)

天,你走着瞧吧!我自信我王步凡的人品官品都比他好,进一步说党性原则,廉洁自律,哪一点也比他好,我就不信好人没有好报,我自信共产党的天下好人是会有好报的!看他安直腰能横行几时!”王步凡见乐思蜀还站着,就说:“思蜀坐嘛,我几天没喝酒,酒瘾可是又犯了,今天咱不喝多,每人半瓶,点到为止。”于是从床底下拿出来别人送的酒说:“以后没人送酒喽!”虽是笑话,但他与乐思蜀都有些伤感,相对无言地开始喝酒。

王步凡和乐思蜀正喝酒,叶知秋来了,“又喝上了,无缘无故喝什么酒呀?”

“想喝点,每人半瓶,不多喝。”王步凡指指沙发让叶知秋坐。叶知秋是个说话很讲策略的人,没再说啥。她给乐思蜀和王步凡每人倒了一杯水,才坐到沙发上。叶知秋坐下后一直红着脸在看王步凡,王步凡知道她是为扬眉的事看他,他假装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酒喝完后,又说了一会儿话,乐思蜀忽然说头有点疼,王步凡听乐思蜀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头也有点疼便说:“假酒,大头,我们肯定是喝了假酒。这年头啥都有假,他妈的送礼也送假酒,幸亏我们没有多喝,要是喝得多可就坏事了。”

叶知秋慌了,赶紧问,“用不用叫医生?”

“没事,这种事我遇上不止一回了,又没喝多少,多喝点水就好了。”于是王步凡就和乐思蜀压指头,谁输谁就喝水,一个小时每人至少喝了有二十杯水,害得他们老往卫生间里跑, 一直到下午该上班的时候两个人的头才不疼了。

王步凡也觉得确实该露露面了,于是他夹了包下楼,小马就在楼下等着,他上车直接到县委办公室去。刚进办公室,田方进来了,说是下午有个精神文明工作会议,看他是否去参加一下。王步凡立即答应了。下午在会上他还故意讲了安定团结,反腐倡廉与两个文明建设的关系。散会后,他主动提议去看了两个文明单位,每到一处都谈笑风生,指指点点。晚上天南新闻里就有了王步凡的镜头,有人吃惊,有人高兴,于是天南又传言王步凡根本没事儿,以前的传闻看来都是假的。

一九九七年的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日,王步凡和叶知秋去城关镇民政上登记办了结婚手续,二 十六日正式结婚。结婚这天,舒袖给王步凡打了电话,说本来他们夫妇应该来的,也很想来,但碍于姐姐的面子还是不来为好,希望步凡能够谅解。步凡能够理解她,再说他与舒爽离了婚,现在与知秋结婚,舒袖如果在场,怎么说对她也是一种伤害。王步凡不想伤害她,更不想伤害舒爽,他现在对舒爽已经有些同情了。

乐思蜀和小马来了,张沉和步平以及陈梅都来了。王步凡也没通知老家的大姐二姐,大哥三弟他们。四弟和四妹在天津打回来电话说年二十八才能回来,在电话上向他们表示祝贺。扬眉也许是有意躲避,连个电话也没有打,叶知秋怕王步凡难堪也没有通知扬眉。含玉从天野回来过年,王步凡不想让含玉受刺激就让他到外婆家里去过年。张 问天现在和王之道是亲家,坐在一起谈话的样子很亲密。王步凡和叶知秋就这样没放鞭炮,没坐彩车,没穿婚纱,更没有添置什么家具,朴朴素素地结了婚。婚后和张问天夫妇住在一起,叶知秋仍当招待所的所长,王步凡没有给她调动工作,她也从来不提任何要求 。这年代许许多多的女人忙着美容和打扮,似乎越妖艳越好,而像叶知秋这样追求自然美,不虚华无浮欲的女人确实难得。

安识危越来越霸道了。春节过后刚刚开完三级干部会议就又调整了一次干部,王步凡是副书记兼政协主席,人事调动按理说应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虽然选拔干部一般是书记定调子,然后拿到常会委上集体研究决定的。但在提交常委会研究之前总应该与班子主要成员通通气。安识危竟然把王步凡视为局外人,不通知王步凡参加会议,想安排谁就安排谁,想调动谁就调动谁。高速公路从天南过境二十公里,这么大的工程王步凡竟然没有参加过一次会议,安识危让副县长常有春抓了这个工程,谁知道他们从中得了多少好处。王步凡也懒得多操这些闲心。政协那边的事,安识危照贾盛的头,也不跟王步凡多说,似乎真要把他架空。更为典型的是因为新闻中心主任赵问之当初写了《假如天南葡萄酒厂不扩建》和《天南选举的思考》两篇文章发表在《河东内参》上,矛头都是指向安识危的,他一当上书记,就让赵问之停职待分配。赵问之现在又写了 《请看今日之天南》的文章登在《河东内参》上,说安识危作风霸道,随意打击报复前任县委书记重用的人,竟然撤换乡镇局委领导五十余人,与情妇罗寒冰大肆收受 贿赂,重用跑官要官的人。一位万人大村的支部书记,因与安识危关系好,竟直接被提拔为乡党委书记,另一位支部书记左来金听说这事后也想当乡党委书记,给安识危送了二十万,安识危只答应给他提个副乡长,左来金不满意,竟然跪在安识危面前求情,安识危仍不答应。于是左来金要讨回那二十万块钱,安识危不承认。谁知左来金早留了一 手,送钱时是送给安识危的夫人的,他录了音,就去安夫人那里放录音恐吓,无奈安识危才给他提了党委书记。提拔之后,安识危索要录音带,左来金又说录音带丢了,安识危十分恼火又把他撤了。文章一上《河东内参》,李直在电话上把安识危训了一顿,让他 到天野市纪委把事情说清楚。安识危到天野市纪委说赵问之的文章纯粹是无中生有,制造不安定因素。廉可法也连批评带劝告地要他注意工作方法和个人行为。安识危从天野回来后,又听说赵问之明目张胆地向酒厂职工调查酒厂扩建的事,于是就通知公安局长白老虎将赵 问之抓起来了。因为赵问之的事安识危还不点名地批评有些常委支持赵问之胡搞,唯恐天下不乱。王步凡知道安识危是在影射自己,但他问心无愧,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他也不好反驳,只有装糊涂。宣传部长孔方元则觉得安识危是批评他,也一肚子苦水没法向外倒。孔方元虽然同情赵问之,但没能力保护他。王步凡清楚那次赵问之去他那里,让安识危瞧见了,安识危便怀疑赵问之写文章是王步凡授意的。王步凡坦然对待,一副敢于为真理而斗争的面孔,安识危怕王步凡火上浇油对他不利,就没敢再找王步凡的茬。左来金听说赵问之被抓,害怕安识危报复他就外逃了,跑到省里告状去了。

王步凡对安识危的作风实在忍不下去了,就通过米良川去找李直。在李直的办公室里王步凡谈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最后提了两点要求,一是调动一下工作到别的县里去。二是去省委党校学习避避是非。

李直很坦率地说:“步凡,不管安识危的工作作风如何,他是县里的一把手,你不应该和他顶牛,这样让你很被动啊!天西县的县委书记文史远同志调到市委当了宣传部长,原宣传部长井有序同志提升为抓党群的副书记了。天西县的县长提了书记。常委会上已经研究决定把你们那里的李光源提到天西县去当县长。我明年就该退到人大了,也不想和安识危较劲,他现在看我快退了,就投靠了边关,我现在才发现他是个小人啊!市里也没有合适的位置,平调到其他县又没啥意思,还不如你先去省委党校学习吧,将来有合适的位置再说。”

王步凡与安识危吵架的事事出有因,他也没有认错,顺便问了一句,“以往不是组织部长提副书记的吗?这次怎么有点反常?”

“你不知道,井有序的父亲井然是个老革命,原来是省人事厅的老厅长,现在省里的副书记和组织部长都是经他手提拔起来的人,只怕将来边关当了书记,井有序还要当市长呢。井有序的父亲井然,边关的父亲边际,他们也是老朋友,关系一直挺好的。”李直停了停又说:“我和有关方面说一下,你先去学习吧,避一避矛盾也未必不是好事,成功秘诀在时间嘛! 官场上的事,要学会揖让之术,能曲才能伸,要学会在夹缝中生存,不能由着性子来。就连我这个市委书记不也是在夹缝中生存的吗?边关有靠山,井有序有靠山,你以为他们就听我的话,他们不也在想方设法架空我吗,反正我也该退了,不想和他们争执,能忍才是大丈夫,逞强不算真英雄。该和边关、井有序他们联系,就联系联系吧,你还年轻,要看远一点。”李直这时脸阴着,满是失意和哀怨的表情。

王步凡也懂得退一步天高地阔,让三分心平气和的道理,但他信奉的是斗争主义。李直对他还算不错,能很直率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也很难能得。就说:“李书记,不行我将来跟你去人大吧,我就想跟着你干。” 李直先是有些感动,接着摇摇头,“你还年轻,不要到那些闲地方去。再说我去人大也是半年后的事。我和井有序还是很谈得来的,将来也未必就没有机会,还是先去学习吧,让时间摆平一切。”米良川也赞同李直的意见。

王步凡从市委出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子瓶。李直虽不算什么好人,毕竟还能接触上,李直一旦退下去对自己就不是件好事。李直其人总算还讲点情义,相信这次去省委党校学习的事 他也会给自己办成。关键是李直退下去以后自己该怎么办?边关一直对自己的印象不错,但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仅仅是工作关系而已。他忽然想起张问天对他提到过边际和井然,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这年头,提升是凭关系的,并不是论政绩的,这一点他算是彻底看透了。就官场上而言,有人说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官儿还是好官,而贪赃不卖法,受了钱财不替人 家消灾办事的人才算真正的贪官。安识危接了左来金的钱,又整人家,吃了昧心食,这种人才是最坏的人。由此他觉得米良川和李直也收礼,毕竟还给人办事,虽然谈不上清廉,还算有点人味儿。

王步凡在回天南的路上给王宜帆打了电话,问边市长最近忙不忙,并问了边市长父亲的一些情况,王宜帆一一给予答复。王宜帆现在已经被提拔为市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了。王步凡早想和他在一块儿坐坐,但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就没有找王宜帆。

回到天南家中,王步凡觉得这年头上边没人不行,准备和岳父抽时间去边际家里与边关套套近乎,联络联络感情。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岳父谈了谈,问岳父给边际捎点什么东西比较好。岳父说啥事都不要太急,太急容易出差错。等去学习的通知下来之后再去见边际和边关,这样也算有个由头,到那里也好说话。王步凡觉得岳父毕竟还是历经过人世风霜的人,比自己要练达一些。

王步凡正准备上床休息,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个生号码就没有接。电话一直响,响到第三遍 ,他才接住电话,一听是个陌生人在说话,“是天南的王书记吗?我是天野东城区美食娱乐城的老板,很对不起,你的朋友乐思蜀今天晚上在我们这里玩,被东城区公安分局带走了。他在被带走之前悄悄对我说了你的手机号码,说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只有你能够帮他。”王步凡一听吓得从沙发上站起来嚷道:“朋友,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老兄,真的不是开玩笑,他是在我们这里嫖娼被抓的,公安局还说要查封我们娱乐城,我已经顾不上管他了。”

“啊,我知道了,我立即到天野去。”这个消息像闪电划过夜空,惊得王步凡乱了方寸。挂了电话,王步凡的脑子在飞速运转,这个事情必须连夜摆平,不然一旦消息传出去,不仅仅是对乐思蜀不利,安识危也会在他王步凡身上大做文章,毕竟乐思蜀是王步凡的朋友。叶知秋见王步凡脸色很难看,心急火燎的样子,就问他出啥事了。王步凡 说乐思蜀在天野市赌博被抓了。他故意对叶知秋隐瞒真相,怕叶知秋从此看不起乐思蜀,因此把嫖娼说成赌博。王步凡顾不得跟叶知秋细说,给小马打了电话,等小马开车到来,他自己开车去天野市。路上王步凡给王宜帆打了电话,说:“我的一个朋友姓乐,可能被天野市东城公安分局抓了,老弟能不能帮个忙去看一下,最好从轻处理并要他们保密。”

王宜帆在那边笑了,“你算真找准人了,是嫖娼还是赌博?我的同学在东城区当公安分局局长。”

王步凡支吾了一下说:“我也弄不清楚。”那边笑了笑答应马上就去。这年头被公安抓住的刑事犯罪没几个,大多数是赌博或嫖娼,公安也乐意办这类案子,既有经济收入 ,也不费人力物力,还没有后遗症。

当王步凡开车进入市区,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座通体发光的大楼,街道两边是有节奏地变幻着的霓虹灯广告牌,万家灯火和满天星斗也没能勾起他对这座古城的钟爱,此时此刻他没有一点欣赏夜色的心情,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乐思蜀的事不产生一点副作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把他吓了一跳,他一看是王宜帆的电话,接通后王宜帆说他和乐思蜀已经在九鼎园等他了。王步凡一听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不用说乐思蜀已经被放出来。王步凡赶到九鼎园,王宜帆站在当初他们吃饭的聚仙阁门口,王步凡跑着上前和王宜帆握手,并道了谢 。进到雅间里见乐思蜀一脸沮丧,低头不语。王步凡问王宜帆,“罚了多少钱?”

“说是罚五千,只交了两千,把问讯笔录也抽了,他们不会向外传。”

王步凡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给王宜帆,王宜帆推让了一阵子才接住。王步凡问王宜帆是否把他的同学叫出来坐一坐,王宜帆摆了摆手,“这种事不宜张扬。”王步凡暗自佩服王宜帆的老诚干练。

三个人都没有喝酒的兴趣,草草吃了点饭,王步凡去结了账送王宜帆回市政府家属院,然后拉着乐思蜀去娱乐城开他的车,路上王步凡数落乐思蜀,“大头,野花真的比家花香? 狗真的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经过这次教训我一定要变成一条不吃屎的狼狗。”

“天南目前的情况你还不清楚,还给我添乱?这事如果让安直腰知道了,不但要撤你县委办 公室副主任的职,说不定又会怎么作践我呢?以后可要千万注意,改改一吧,这样也对不起你爱人。”

乐思蜀给自己打了两个耳光,“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向你保证。”

王步凡本想反驳他用不着向某个人保证,只要对得起共产党员的称号就行,只要能改就行。但他想了想啥也没说。

他们来到美食城,院里冷冷清清的,包间已经全部被查封。乐思蜀去开了自己的车,随王步凡回天南。

王步凡在焦虑中等待了一个月,省委党校的通知书下来了。要求他于三月十八日报到,学习时间为一年。通知书下来的当天,出于礼貌王步凡去见了一下安识危,安识危一听说王步凡去省委党校学习就笑道:“王书记,你知道人们是怎么评价省委党校的吗?远看像座庙,近看是学校,走到里面仔细看,原来是一群腐败分子在深造。”

听了安识危的话,王步凡知道他在讽刺挖苦自己,笑了笑没有吱声,在心里却骂道:谁他妈的是腐败分子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回到招待所之后,王步凡拿上自己书写的书法作品和郑板桥的《风竹图》准备和张问天到天野去拜访边际。张问天说:“老一代干部都很廉洁,与现在干部的观念不同,你送去郑板桥的画他不一定会收,反而会使你难堪。以我看你的书法不错,只送自己的书法作品比较好。”

王步凡遵照岳父的意思只拿了自己的书法作品和岳父到天野去。因为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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