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手心还往上抬了抬,示意他接过去。
莫萱第一次用这帕子时就觉得它看上去不似凡物,只是没想到它竟是个神器。
素帕覆于少女掌心,哪怕吞噬了那怪物的血肉脊骨,却依旧洁白如雪。
而托着它的少女眉目清秀,眸光澄澈恳切,像莹着一泉忘川的水,一如当年。
顾染音恍惚了一瞬,仿佛一下子穿过千万年的光阴,回到了最初的相遇。
面前的男人眼神深邃,好像在看自己,又好像在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
莫萱有些莫名:“师尊?”
“嗯?哦……”顾染音被一句“师尊”拉回现实,随即笑着接过少女手心的帕子。
莫萱见他接过帕子后,一双竹节般修长的手珍之重之仔细地把东西叠好收好,不免有些好奇:“这个法器好生厉害,师尊是从哪里的来的呀?”
话落,莫萱发现男人摆弄素帕的手明显顿了下,随后把东西放进储物戒,语气淡然道:
“一位故人送的。”
莫萱更好奇了:“哪个故人?”
能互相送绣帕这种东西的势必是很好的关系,可莫萱观自家师尊,好像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人情往来,哪怕对掌门都顶多只能算个尊重有礼。
所以这件礼物对于清冷自持的顾染音而言,着实有些特别。
莫萱滴溜着双乌圆莹亮的眼,仰头期待地看着对方,白嫩的脸颊下意识轻轻鼓起,只顾自己好奇,熟不知她这幅猫儿的模样有多招人。
顾染音深深凝视着跟前青葱般的少女,半晌,朱唇微启,带着丝几不可察的悲伤,一字一顿:
“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惜……我把她弄丢了。”
他极力忍耐着情绪,自以为说得云淡风轻,但莫萱一眼就看出他眼底的落寞,尤其是说到“弄丢”二字时,语气竟还夹杂着些难以自抑的委屈。
这个宛若神祇的男人竟也会为一个人落寞至此,委屈至此。
思及此处,莫萱胸口莫名窒闷酸胀,不是吃醋,也不是嫉妒,只是在替他感到难过。
她在替这个痛失所爱却不敢发泄情绪的可怜人感到不甘。
莫萱没有再追问他那个人到底是谁,只是看了下窗外,又恢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唇角挂上抹笑道:
“眼看着到午时了,师尊还没用膳吧。今天您老人家不用动手,就让徒儿我来露一手吧,我做的菜虽然不如师尊,但也是顶顶好吃的呢!”
少女笑颜明媚,身后是大片大片盎然浓翠的春光,一袭鹅黄襦裙衬得她身姿窈窕,像朵含苞待放的迎春花。
看得出来她在安慰自己,顾染音垂眸间眉眼含笑,继而轻笑出声,清沉朗润的嗓音似白羽般轻飘飘落下,无端惹得人心底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