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楼再坐不住,两步上前,夺下楚江离的朱笔质问:“这一个月你要做什么?”
“总是不让她再多操心而已。”楚江离的嘴唇白得如纸。
李映楼一把抓住楚江离的手腕,细细摸脉。
楚江离挣了一下,竟没有挣开。
李映楼虽然没跟楚江离直接过过手,但也知晓这位皇帝陛下当年可是战场有名的杀将,不会如此虚弱。于是脉搏把出来后,愈加让李映楼吃惊:“你中毒了?竟有一个多月之久?春闱刚结束你就中毒了?”
楚江离听见李映楼说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坦然坐下:“想不到你还有一手神医的本事,穆童将来倒是更能让我放心几分。”
这话粗听没什么,细品却让人心慌。
“你到底要做什么?”李映楼不得不问出来,“这毒麻烦了点,却不是无解。我可以……”
楚江离拦住李映楼:“有人不想让我活,我这条命本来也是多余的。”
李映楼万分不赞成:“穆童做的一切都是为的什么为的谁,我相信你心中有数。若是给她知道了你的念头,怕她要伤心。”
楚江离倒是笑了:“所以,婚后你带着她离开,往北往西往东,玩些日子。等过个年之后,只要你们不回京城,她想来也不会再多知道些什么。”
“你呢?”
“我?”楚江离往外看去,殿外,夏日渐起的暑气让阳光显得过于炽热,一时竟炫得他头晕眼花,仿佛看见一枝灿烂黄花炫耀着阳光的辉芒,夺目而娇艳。于是他的眼前再没了别的,只在一片黑暗中被那黄花把心口填得满满的。
“你呢?”有人在问。
楚江离听得遥远而模糊。他低头,发现眼前当真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倒也无妨,左右半个月前偶尔便如此了,过不得片刻便能好。只是没办法再批奏折,只能遗憾歇笔。
“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能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楚江离感觉到李映楼放开他的手腕。
这句话虽然是应和的他之前说再给他一个月,但楚江离琢磨着,大约与他还剩下的日子也对得上:“一个月虽然仓促了些,但也够带着一些人走了。不敢说把江南士族都压制下去,起码让他们群龙无首伤筋动骨,总还能做得到的。”
“走?去哪儿?”问话的人隐着暴躁与风雷。
“楚江离暴虐无道,专横残忍,被人设计陷害中毒,临死前总得拖一些人陪葬。”楚江离并不讳言。
然而话音才落,便是脸上一疼。
一个清脆的巴掌打下来,打得楚江离一懵。也打得他的眼前重见光明,黑暗被拨开,俏丽佳人手还没收回去,眼中的怒火烧得明明亮亮。
楚江离愣住,完全没想到穆童会来。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