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离挑眉:“这就是朕给楚江澈的机会。看他到底有没有本事,能把朕从皇位上赶下去吧。”
一锤定音。
等到太后走了,只剩下两人的时候,穆童气得直揪楚江离的耳朵:“把京中交给楚江澈监国,你胆子不小啊!真想把皇位拱手让人?让皇位也就罢了,连权力也都让出去?怎么,嫌自己活得长了。楚江澈若是掌权,他会像你放过他一样放过你?”
楚江离哎呦哎呦叫唤着疼哄穆童开心。
可惜穆童放开皇帝陛下的耳朵,依旧没点笑模样,反而红了眼圈:“你又何苦?糟蹋自己身子还不够,还要折腾这些。”
楚江离握住穆童的手,轻声:“若我早知道你到底答应了父皇什么,我也不必这么折腾了。”
穆童甩开楚江离的手冷笑:“谁说你了?尽给自己脸上贴金!这天下才安定多久?百姓的日子才好过了多久?你一句不要皇位,让给楚江澈机会,就没想过真有什么事,就又是一团乱?还真要再起烽烟祸乱天下不成?”
楚江离老实听训,等到穆童说完了才好声好气的解释:“皇位可以让,权力不能让。不过是随机应变罢了。你放心,我虽有暴虐之名,却绝对不会以天下百姓为棋局,肆意妄为。”
“呸!你才不暴虐!”穆童立刻反驳。
楚江离笑了:“是,我不暴虐。”随口应着,继续说,&ot;让楚江澈监国,自有我的考量。何苦我去了江南,还有你留在京中,你手中黑风卫和我手中的势力,足以掌控京城,不让楚江澈翻出什么浪花来。&ot;
“不行,我也要去江南。”穆童正色,“原本就是我要去江南。黑风卫的事,我早就交代好了,自然有张敏岳和曲伯,不是离了我不行的。”
楚江离要拒绝,被穆童掩住口:“我不阻止你去江南,你也不要阻止我。要去,就一起去。”
穆童的话,楚江离拒绝不得。
五月中,皇帝陛下在大朝会上呕血,一时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这段时间日渐消瘦的样子早都被朝臣们看在眼里,初时只当是继位后第一科春闱关系重大,皇帝陛下过于在意,很是劳累才如此的。
然而大朝会上一口血,才让朝臣们恍然皇帝陛下竟是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显见的是身子真的不大好了。
其后御医诊断过后,也得出皇帝陛下早已病入膏肓的结论。御医只说尽力治,至于能不能治好,什么时候治好,皆不可知。
没办法,皇帝陛下已经无法视朝,太后娘娘只能放出圈禁中的皇帝长兄,先太子楚江澈,着楚江澈摄政,太后垂帘。
京中闹闹哄哄一阵子,事情已定,再没人说什么。至于有没有人想要借此做什么,那都是暗地里的汹涌了。
倒是一艘气派的商船南下,一路悠悠往南安州去。
五月末,仲夏盛暑,南安闷热得紧,风景也秀美得紧。
一艘商船靠岸,下来个衣着华贵的小公子。
小公子俊俏又骄扬,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扇子一摆四方步一迈,挂了一身的真珠翡翠,恨不得把富贵传扬得到处都是。任谁瞅一眼都觉得伤眼睛。
小公子身边跟着几个漂亮侍女,有的温婉大方,有的胡姬娇媚,有的知书达理,有的英姿勃发……各个都不重样的,簇着小公子往前一走,便能惹得一路上的男人们频频走不动路。
至于小公子随行的两个护卫,尽管也都是高大俊朗的男子,却在群芳的芳华下被忽略了。
小公子到的第一日,直接寻了架画舫,大手一挥,将画舫包了一个月。可把画舫的妈妈乐得喜笑颜开,恨不得把小公子供起来。
待到天晚月明,画舫笙歌一起,小公子左拥右抱着自己的侍女,笑眯眯欣赏画舫舞娘歌姬献艺。
李映楼心累。
护卫装扮的他与楚江离坐在角落里,赏玩穆童那一副昏君样子,顺便撺掇楚江离:“你不管管?童公子的眼睛都快粘在人家舞姬身上了,说不定再等一会儿,就要把人叫到房里伺候呢。”
楚江离手里捏着酒杯,绷着脸冷声:“她喜欢玩,就由着她玩。”
李映楼讥嘲:“真要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大方,就别黑脸啊!怎么,不敢跟她生气,就要让我看你脸色?”
“我正手痒,不如出去切磋切磋?”楚江离咬牙。
李映楼答应得极为痛快。
两人出去小半个时辰才回来。
此时穆童显见的已经有几分酒意,正大着舌头跟过来敬酒的舞姬吹牛:“我,我爹可是京中首富!哪怕是皇帝的国库,都没我爹的库房里钱多!不过我爹的钱是我爹的,我,我要让他瞧瞧,我也能挣钱!起码,比他那个大儿子能挣!”
歌姬忙再喂了穆童一口酒,极力捧场:“小郎君自然是最好的,任谁也比不过小郎君。”
“就是!”穆童握住歌姬的手,嘿嘿傻笑,“我爹的大儿子只敢往北边东边走,那边无非就是马匹牛羊,还能有什么?若论富庶,还能有哪里比得过江南?只不过我爹是从北边起家,当年是给先帝贩马的,他就只一门心思的走北路。哼,我偏不跟着他,我要自己证明自己!这南边的商路,就让我来开!”
“小郎君目光长远,令人佩服。”歌姬附和。
穆童直接上手把人揽住,嘿嘿一笑:“嘴真甜。要不要跟着我?放心,只要你尽心尽力,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