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听说了李玺在大殿上求娶魏禹的事,差点笑死,一心等着圣人重重罚他。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李玺受罚的消息,而是一道自己被贬的圣旨。
瑞王府众属官慌了神,“圣人要把王爷派去安西都护府,换回寿安县主和杨长史?这、这分明就是……”
就是贬黜啊,连就藩都算不上!
大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要遣我去安西都护府?公公,你是不是送错了,这圣旨是给李玺那小子的吧?”
内监嘴角一抽,根本懒得跟他说话,扔下圣旨就走了——反正都被贬了,此生再无继位的可能,也就不用巴结了。
大皇子哪里受过这般冷遇?顿时气个半死,出门的时候一头栽在门槛上,鼻血流了一袖子。
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进了宫。
李鸿根本不愿搭理他,冷着脸,低头批奏折。
李玺有时候,确切说,是常常来太极殿闹,但闹也不是真闹,往往是一分闹,三分撒娇,六分无赖。
大皇子是头一回闹,却是压抑了不知多久,真情实感的埋怨。
“父亲是不是忘了,我才是您的亲儿子!可您是怎么对我的?明明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掐掉,让我成了全长安的笑柄!”
“李玺再会拍马屁,那也是定王叔的儿子,不是您的。可是,从小到大,但凡我同他起了冲突,您有一次是向着我的吗?”
“您对他日日‘小宝’‘小宝’地叫着,换成我就是冷冰冰的‘李玦’。在您心里,我就不是个宝宝吗?”
李鸿都给气笑了。
行啊,真行。
枉他二十年来悉心教导,竟养出一个白眼狼!
“滚。”
“父亲——”
“滚!”
李鸿抓起手边的东西就要砸他。
姜德安连忙拦住,“圣人莫不是忘了,这琉璃蛋可是福王亲手给您刻的。”
对,这个不能扔。
李鸿又去拿镇纸。
姜德安又拦,“这也是福王送的,您去岁生辰之时。”
对对,这个也不能扔。
又换成笔洗。
“这也是福王……”
李鸿气闷:“你就直说,这间屋子里哪一样不是小宝送的?”
姜德安讪讪一笑,“恐怕,也就这案上的折子了。”
谁叫您总是喜欢把福王给的东西往跟前搬呢!
“哦,对了,这方桌案也是去年秋日里福王让人打的,说是檀木清香,圣人批折子的时候可静心凝神,消除疲劳。”
李鸿隔空点点大皇子,“你看看,你看看,你拿什么跟小宝比?你哪来的脸跟他比!”
大皇子哑口无言。
就这么失魂落魄地出了大殿,突然脚下踩空,狼狈地滚下台阶。
殿前殿后站着好几个小太监,都瞧见了,却没一个上去扶。不为别的,只是嫌他性子差,万一好心好意上去扶再被当成出气筒,犯不上。
若换成李玺,这群小子早上赶着去了。
小福王心眼好又会体谅人,满皇宫的太监女官,谁不喜欢他?
然而,看在大皇子眼里,就成了这些人势利眼。他恨得牙痒痒,大步走向长乐宫。
太后娘娘,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