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初一那日,阿缨同母亲依依不舍的模样,明璋心中便是一阵心疼。阿缨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自己一朝将他带离母亲身边,自然不该忽略他的感受。
是以她今日特意将午膳留在府中,并请了季良来一道。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无一人不开怀。
季良哭笑不得,“陛下现在虽身子有所好转,却也还是不大爽利,自然不会再如以前那般日日盯着你们,阿缨想娘家了自然可以随时回来看看。”
季濯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季良又扭头拍拍明璋的肩,“过了今日便是顶天立地的大女人了,你母皇没有手把手教你的东西,我也略懂一些,这是我这几年整理的治国策,你拿去好好看看,不懂尽管来问。”
明璋接过那一指厚的书册,强忍着不立即翻看,眼眶有些发热,“老师”
季良夹了块酱驴肉放进她碗中,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母亲!”直到今日,明璋才真正感觉到有个母亲是什么情形。
那日娶亲时明璋对季濯缨道,他的母亲也便是她的,可这些时日她也只是尽己所能多付出一些,从没想过要问老师要些什么。
如今季良毫无保留将自己毕生心血凝练成一本书册,轻飘飘扔给她看,却比女皇赐她金银财宝府邸商铺要更重如泰山。
季良看她激动成这副模样,心中也有些心疼,摸了摸她发顶,轻轻开口:“这都是应该的,母亲对孩子,理应如此。”
明璋用力点了下头,认真地说:“孩儿会好好看的。”
两人相视一笑,明璋扭头将筷子伸向桌面,“咱们吃饭吧。”
用过午膳,季良被女皇急急唤进宫,明璋同季濯缨也开始收拾自己。
今日倒是不必叫明璋的俗气眼光再来毒害季濯缨了,两人分别穿上太女与太女正君的朝服与宫装,均是玄色内衫,红底绣金线的外袍,并玉带腰封。
明璋天生自带一股贵气,季濯缨又清冷傲然,两人身着同色朝服站在一处,仿佛叫人看到了日后的帝后。
相视一笑,季濯缨推过轮椅,推着明璋往府门外而去。
日头西斜,而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仍是宫中惯用来办宴的宴乐殿,仍是上次的席位,只是身边多了一深爱之人。
明璋笑着同前来敬酒的官员应酬,季濯缨则在一旁帮她斟酒,悄悄将壶中的酒液换成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