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他忘了阿贝多的语气不对!
他一定是太忙了,有了点小情绪,只有慰问品作为体谅是不够的。其实在小吃摊吃着的时候,温迪就悄悄就阿贝多的情绪给了多里安一点意见。
“你也觉得阿贝多有点不对吧?”温迪上来就是一句。
本来多里安正仔细打量刚端上来的米饭布丁,一双耳朵捕抓到“阿贝多”的字眼,马上就“提”起来。
“你也觉得吗?”
是他先聊起来的话题,于此,温迪非常自信:“嗯嗯!毕竟我可是蒙德城里最好的感情顾问呀!这一点空和派蒙可以帮我证明,我们在风花节的时候,不知道帮助过多少人呢!”
“风花节?……那个蒙德的传统节日?”
“是哦!我还开过情诗速成班,等你回到蒙德过风花节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还是继续说阿贝多,嗯……是哪里不对?我只有一点点感觉,你呢?”
“他一般不会轻易叫我‘哥哥’,我也一样……不过,他刚才好奇怪地问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觉得我没有忘记什么,是他记错了。”
“原来如此,是反常的行为吗?”温迪一言击中了要害,“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他在容彩祭开幕之前就已经不停地工作,还要照顾我和可莉,一定是累坏了……”
多里安毫不怀疑地说出猜测,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他觉得阿贝多一定花费了不少心力在追逐他的这件事上,他没看到他有松懈的时候。
只有去泡温泉和放烟花,才感觉到他环绕周身的一股紧迫的气息,有些缓和。
“我才想做点什么让他放松放松,买多一点慰问品?”
“那也只是身体上的放心,心灵上,是完全得不到放松的。”
这时温迪点的清酒送上来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素色的酒瓶,“你已经给了我咨询费用,那我就要给你一个特别有用,又比较少见,可以完全放松心灵的办法。”
他实在振振有词,又十足吊人胃口,多里安听着就入神了,不自觉靠近身体。
“当一个婴儿放声大哭,需要安慰的时候,他的母亲或者父亲,就会抱起他,以一种互相贴近的办法,让他的情绪逐渐恢复平稳。”
“当我们迈入年长的世界,这种办法就变得少见,我们每一个个体之间,像会有一种无形的隔阂,想要彼此亲近,通常需要花费好大的力气。”
“可是——”他说:“多里安,你和阿贝多,其实不存在什么矛盾吧?”
残留在胸腔中的嫉妒、怨恨,与无法平息的愤怒,在与阿贝多相处的数天里,宛如被抹消掉的字迹一般,没有再现。
或许,在他拉住自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算真正的和解。
“嗯。”
多里安认真地答应。
“我相信阿贝多也一样。”
“多里安,我告诉你的办法,你要勇敢一点才能办到。”
那双与风系神之眼一般颜色的翠绿眼睛,不知不觉浮露出了笑意,温迪压低声音,在多里安说出“我相信你”时,告知办法——
“我知道你最近很累。”多里安伸手,撩开了阿贝多贴在右边脸颊的发丝,就着光洁的皮肤,亲了一口。
阿贝多的姿势,刚好可以让他这么做。
软软的双唇,蜻蜓点水一般,只有被亲的一方才能体会到温度与湿度。
“温迪教我的,晚安吻,希望你今天晚上睡觉会轻松一些。”
阿贝多像尊雕像一样,久久站在没动。
然而过了一会,他就不得不动了,只因他发现了从多里安轮椅坐垫下方的半密闭空间里,爬出了一只小貉,那小貉维持着揉搓眼睛的动作,看样子是刚醒不久,可呆滞的表情,似乎把方才一幕摄入眼里。
阿贝多:“……”
现在不说轻松,只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