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卖身契,就脱离了奴籍,将来弟弟就能读书,便是考不中科举,有了学识也能寻个轻省些的活计。
杏儿大着胆子看向镇国公,见他面目威严中夹杂着正气,略作迟疑便将钱夫人往常对霓凰的话都说了。
她安慰自己,她虽被派到郡主身边照顾,但她是镇国公府的奴才,镇国公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她说那些算不得背主。
尤其今日钱夫人对郡主说的话,让她心惊,她担心郡主再闹出什么事来,她第一个就会没命。
可等说完,见镇国公始终沉默,她心下又忐忑起来,就在她吓得后背一片汗湿时,镇国公开口道,“起来吧,这些事往后莫要再对人说,去同你父母兄弟一起收拾收拾,稍后会有人送你们离开。”
杏儿欣喜,连连磕头谢恩,起身时她想抬头看一眼国公爷,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刚竟从国公爷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悲惜来。
可她终是不敢,低着头退出了书房,无论如何,她这条命保住了。
“钱夫人竟让二姐私下与旁的男子接触,祖父,往后再不可让她与二姐接触了。”赵青云气愤道,那些话简直是道德败坏,伤风败俗,怎会从钱夫人口中说出来。
镇国公也没想到宋念茹会给霓凰灌输这样的想法,且听她的意思,似是不想霓凰嫁给逍王,而是希望她嫁给三皇子,她一个小小妇人竟敢对皇子挑三拣四,她想做什么?
他又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宋念茹时的印象,不安分!
或许第一印象才是真正的她,后面这些年都是她让他们看到的样子。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他想起了真假郡主那个故事和谢酒的玉佩,闭眸在脑中理着所有的事,一点点串联起来,最后对赵青云道,“去查当年给宋念茹保胎的大夫,还有接生的稳婆。”
“祖父是怀疑?”二姐是她的孩子?
谢酒去祭拜大伯他们,还有钱夫人对二姐说的那些话,都让赵青云思想偏向于府中这个二姐是假的。
“先查了再说,宋念茹与我们平时见到的反差太大,一个人以两面示人时,必是有问题的。”
便是最后查到霓凰身世没有问题,宋念茹这些年与他们府中往来密切,也不容他们疏忽大意。
“祖父,会不会谢酒已经先我们一步去查钱夫人了?”赵青云突然道。
毕竟这一切看着都像是谢酒在引导的,他们府中暗卫功夫虽不弱,但逍王功夫在京圈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又有多年被刺杀的经验,这样的人最是机敏,未必没有察觉到暗卫的跟踪。
镇国公颔首,“我们该查的也得查。”
若那个丫头才是淮安的孩子,倒是有些淮安的聪明,只用一枚玉佩便让他们爷孙忙得鸡飞狗跳,引着他们自己去查,比她查好了一桩桩摆在他们面前,更省事,更有信服力,淮安做事就惯爱用四两拨千斤的法子。
他对赵青云道,“你抓紧去办,我去你祖母那边走一趟。”
赵青云点头,也不敢耽搁,当即就将贴身护卫派了出去。
如赵青云猜测的那般,谢酒已经查到了当年给钱夫人保胎的大夫和接生的稳婆身上,只是稳婆去世多年,倒是寻到了回老家开医馆的大夫。
只是,楼祁很遗憾地道,“我们的人先是寻到了那大夫的儿子,跟着他儿子寻去医馆时,老大夫已经死了,一剑贯穿心脏,是不是我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
“撤回查稳婆和大夫的人。”谢酒按了按额头,先前派人查这些,主要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镇国公府的,如今娘信中已经说得清楚,再没查的必要了。
大夫被杀,不是钱夫人做的,就是与她同谋的人做的,九霄阁行踪暴露的可能性比较小,他们行事一直谨慎,且,他们在暗,不易被发现。
谢酒倾向于真假郡主的故事,让他们做贼心虚,故而斩草除根。
“再找些人盯着钱家的下人。”
钱夫人既有调包她的野心,就不可能真如他们查到的那样,安居后宅,她定是有什么暗道出入,但这暗道不可能让下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