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故弄玄虚了,我不会再上当了。”许静向前一步,站得离徐文山更近了。
许静现在已经总结出对徐文山的一套斗争经验了:千万不要听他瞎掰,否则绝对会被他带偏。
“要不这样把,”徐文山说,“我带你去参观参观,这些天我们村民的奋斗成果。”
“奋斗成果?你们还有奋斗成果了?”许静话里带着讥讽说。
在她看来,徐文山就是在瞎胡闹,不干正经事。
“又不是做坏事。你来看看嘛,看完就懂了。”
徐文山说完,转身就走,许静知道他若走了,再想找机会逮住他就难了。于是也跟了上去。
徐文山快步向前走着,他的步子迈得大,许静的步子小,只能一路小跑在后面跟着,走了许久,许静脖子上都有些微微的汗珠,徐文山才忽然停下脚步。
他们站的地方是徐家的田地,也是整个鹿鹤沟最好的一片田。在这山沟沟中,居然有这么一片平平整整的地,简直是老天爷的馈赠。
在陇亩之间,佃户们唱着山歌,拉犁荷锄,在田间干着农活,是一番平凡而又鲜活的农家生活景象。
徐文山指着这派景象,对许静道:“你看。”
许静看了一眼,道:“看什么?”
“你看这些佃户,他们生活是多么的富足,多么的美满啊!”
许静额头青筋跳了跳,道:“请问你是怎么看出他们生活富足美满的?”
“还不富足?”徐文山惊讶地反问,“以前他们每户只能分到2亩多一点的地,每年刨去交给我家的粮食,剩下的一家人都吃不饱。”
“那还不是你家的盘剥太重……”许静反驳。
徐文山打住她的话头道:“更何况,从前这些农民,生的女儿还好,若是生了儿子,一来娶不到媳妇,分不了家,二来家里的农活一个人就能弄完,他们便到处游手好闲,滋扰乡里,现在他们有活儿干了,一个个不知道多勤快,每天耕着地来唱着歌,这还不是好事?”
许静一时哑口,徐文山又冲她招招手,带她继续往前走。
两人到得村口,人顿时变得多了起来,熙熙攘攘闹闹哄哄的。因为徐文山带回来的那些劳动力大多都被他安置在村口,村口铺满了徐文山临时搭建起来了棚子。
这些棚子不仅是这些劳动力的临时居住点,更是他们干完了活午休时聚集的地点。现在正是午休时间,这些村民三三两两聚集在棚子里,有的光着膀子,有的大汗淋漓,粗鲁得喝着水谈着天。
徐文山指着这一派景象,对许静道:“你看!”
“我看什么?”
“这是多么朴素的劳动景象啊!这些人经历了充实的劳动之后,在这里和谐地休憩着,享受人生的乐趣,这难道不是挺好的吗?”
许静额头的青筋再次跳动起来,她朝这些聚集在这里的人看去,只见一个个人都恶行恶相,有的光头纹身,有的身上还刀疤纵横。
还有人骨瘦如柴,却背着如同山一样高的木柴,在棚子周围走来走去。在她看来,这些人比那些奴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