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哥。。想不到这平平常常的教书先生,竟有如此气节,真叫人钦佩。”许白低着头,暗自神伤。
“白姐,先不想这些伤心事了,人已经死了,咱们还要多想想活着的人。老师尚且如此,不知那个林小子怎么样了,咱们快去看看吧。”
二人不再多言,纵起身形直奔林惟进家中奔去。但行了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目的地。林家虽然算不上有钱人家,但也算中产,林家小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此时这温馨院落却敞着大门,院子里和书堂一样,一片狼藉。许白夫妇对视一眼,分头进了院子,一边四处搜索,一边轻声呼唤林惟进的名字。
一连呼唤了半天,整个院子依然静悄悄的。“卓哥,那教书先生尚且被抓走害死,想必这林姓小子凶多吉少了。。”
“不急,再找找。”经历了书堂的事,此时梁卓一脸阴霾,冷着脸兀自寻找。许白很少见到夫君这般模样,此时也只好陪着四处细细搜寻。二人将这院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又寻了半刻的功夫,依然没有结果。梁卓坐在井边,一脸阴霾地叹了口气。
“卓哥,如今那教书先生没了,这孩子也不见踪影,真不知如何与花先生说。都怪我,当时要是直接出手,说不定他们都不用死的。。”许白甚是懊恼,立于一旁,满脸沮丧。
梁卓叹了口气,握住妻子一只手道:“白姐不用太自责,我等肩负重任,如今南北联手大计更是涉及天下百姓的安危,牵动无数人的性命。有时候,也要以大局为重。”
二人正说着,却听身旁井内竟传出声响,一个虚弱的声音似乎在轻轻说着什么。
“卓哥,这井里似乎有声音!”
梁卓闻声,连忙打开井上木盖,只见井底黑漆漆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林惟进?是你吗?”梁卓试探问道,果听那枯井之中似有孩童低吟,连忙抓住轱辘,翻身跃入。
只见井底浅水之中,竟真的坐着一名幼童,眼见梁卓自井口跃入,那孩童低声嗫嚅道:“你们是好人,还是来抓我的北府人?”
见这眼前幼童满身淤泥水渍,眼神充满恐惧,梁卓心中一软,险些落下泪来。“孩子,不用怕,有人叫我来救你,不用怕。。。”那孩子似乎见了救星,一把扑到梁卓怀里,抽泣不止道:“我娘死了,周先生也死了,都怪我,都怪我。。。。”
“好孩子,这不怪你,那日街头你所言皆是真理,我们都听到了。。。”梁卓抱着眼前幼童,心疼得跟着落泪。许是在这井里呆得太久,那幼童哭着哭着竟晕了过去。梁卓大惊,连忙摇动绳索,井上许白用力一提,梁卓抱着林惟进纵身一跃出了枯井。
“卓哥,这孩子还好吗?”
“还活着,只是连日饥饿惊惧,悲伤过度,方才晕了过去,咱们尽快回去,拖久了恐怕不妙。”二人将幼童裹入外袍,一溜烟跑回了驿站。
此时夜已深了,花不谢心中念着林惟进,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只听门吱呀一声,许白夫妇抱着林惟进推门而入。
二人已给这苦命幼童沐浴更衣,吃了东西,此时林惟进已然醒转,一双小手紧紧抓着梁卓衣服,不肯撒手。见了床上坐卧的花不谢,林惟进登时又涌出泪来。
“叔叔。。。我娘死了。。。周先生也死了。。。”林惟进挣脱梁卓双手,一把扑进了花不谢怀里,痛哭流涕。
花不谢从未经历过人情世故,更没有妻儿家眷。自那血海深仇以来,一人生活,一人杀伐,一人舐痛,此刻怀中抱着这痛苦幼童,心如刀绞,心底某种力量如同火山喷发,难以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