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笑:“有芯草陪着我,不必担心。”
话是这样说,可也许是有些劳累,张氏紧咳了几声。
“乳母……”陆文龙现在最牵挂的就是张氏。
“咳咳……”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芯草连忙递上一杯水来。
张氏喝了水,感觉好些了,对陆文龙说道:“小龙,我想过了,这几日便回潞安州。”
“什么?”陆文龙一怔:“乳母怎会突然间要回潞安州?”
“唉……”张氏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回去了。”
陆文龙听了竟一时间语塞,他一下子明白了张氏的心境。
此刻,芯草低声对陆文龙说道:“大娘这几日身体越发沉重,我苦劝她留在营中调养,待身体好转再做计议,可大娘就是不听,执意要回潞安州。”
陆文龙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张氏,面露愁容:“乳母,你老人家身体抱恙,怎能受得了长途颠簸,还是留在营中,我与芯草也好照料。”虽然理解,可是陆文龙还是不放心张氏的身体。
张氏责备道:“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心系社稷黎民,为国家计,为百姓计,岂可因家事分心?”
陆文龙道:“乳母教训的是,孩儿既已归心,自当奋勇向前,杀敌立功,只是您的身体……还是留在军中吧!”
张氏也知道陆文龙是关心自己,她慢慢的坐起身,拉着陆文龙的双手,说道:“小龙,你如今归顺大宋,我也终于完成了老爷和夫人的嘱托,他们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如今,为娘心愿已了,只想守在老爷和夫人的坟前,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陆文龙的心颤了一下,“既如此,孩儿愿陪您一同去,已尽守孝之责。”
“一派胡言!”张氏这一骂把陆文龙和芯草给骂愣了。“你刚刚悔过归宋,寸功未立,有何面目去拜祭你的爹娘?如今大敌当前,你却为私愿而离去,无异于临阵逃脱,更是有愧于陆氏血脉,咳咳咳。”由于情绪激动,张氏又猛咳了几声。
芯草连忙递水捶背,“大娘,有话慢些说,莫要动气,主人也是为您着想……”
“你莫要替他说好话,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张氏说完闭上了眼睛,只是方才由于情绪激动,使得她本就发白的嘴唇有些抖动。
陆文龙和芯草对视了一下,都不再说话,张氏的个性他们都十分清楚,知道既然张氏去意已决,再劝下去也无济于事。
傍晚,陆文龙又来到张氏的寝帐。
此时,张氏已然睡去,芯草默默地坐在床头。
“主人!”芯草见陆文龙来了,站起身说道。
陆文龙点了点头,轻轻的坐在床边,看到乳母日渐憔悴的面庞,又想到乳母即将离开自己,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心里十分担心和难受。
芯草知道陆文龙不放心张氏,劝道:“大娘的心情芯草明白,主人还是随了她的愿吧!”
“可是……”陆文龙担心的还是张氏的身体。
芯草看着陆文龙,寻思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主人放心,芯草愿陪大娘一同赶去潞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