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戴着太阳镜,梅丽还是不敢睁眼,阳光太强烈了。她的眼帘上通红通红,犹如火焰在燃烧。梅丽尽力伸了伸四肢,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惬意的长气,这才叫享受,这才叫生活!
仿佛一片阴云掠过身上,梅丽感觉身体的某些部位比其他地方显得凉一些,她有些奇怪,睁开眼睛。一位高大的男子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她,射到她身上的一部分阳光被他挡住了。
“嗨!”梅丽惊喜地叫起来,“是你!”男子正是余凡。
余凡在她身边坐下来,问:“昨晚睡得好吗?”梅丽没提浴室的事,现在她相信那都是自己脆弱的神经惹的祸。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好,好极了。”
余凡俯下身,低声说:“我以为你昨晚会睡不着觉呢。”他的眸子含着一丝玩笑的意味。
梅丽说:“你一定觉得我是个胆小鬼吧?”余凡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
梅丽发觉他们之间挨得这么近,他是那么英俊,火辣辣的目光比太阳还要炽热,晒得她浑身发烫。她想避开他的注视,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余凡把一个握紧的拳头伸到她胸膛上空,松开一点手指,沙粒便呈一条细线,从他的手中泻到她挺拔的胸脯上,痒酥酥的,很舒服。
梅丽脸红起来,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他这是做什么?这个举动太亲昵了,亲昵得简直近乎挑逗!她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可是她没有,她任由他继续把沙子撒在她胸前,更要命的是,她甚至还大胆地凝视着他的双眼。
一整天,梅丽都和余凡呆在一起。他们在浪花中嬉戏,在沙滩上捡贝壳,逛遍了大半个海岛。她的脑子里,竟然没触及一丁点有关出差的男朋友的信息。
她把他全忘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四、疑云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又被海平面吞噬了。
晚上回旅馆的时候,余凡提出去梅丽的房间看看,这一次梅丽没有拒绝。他们手牵着手向电梯走去,俨然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电梯门开了,一个穿清洁工服装的中年妇女,推着辆堆满脏床单的小车从里头出来,她一抬头,视线落到余凡脸上,一张脸忽然变得煞白,比纸还要白!没等梅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中年妇女已低头弯腰,象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孩子,推着小车与她擦身而过,快步向大厅而去。梅丽疑惑地望着她的背影,只见她转过头来,向这边扫了一眼,又慌忙回过头,飞一般跑出去。就在中年妇女回眸的一刹那,梅丽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与昨日那个修理工极其相似的神色。梅丽突然明白过来,那熟悉的神色意味着什么?恐惧!没错,是恐惧!她搞不明白,这个清洁工看见余凡,为什么怕成那样?
电梯门无声无息地合上了,把她和余凡关在里面。梅丽一抬头,发现余凡正盯着她看,他的目光很锐利,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梅丽勉强笑了笑,避开他的视线,把眼睛转向电梯一侧闪亮的数字,五楼、六楼……电梯不停往上升。梅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开始后悔答应了余凡去她的房间,对她而言,他仍然只是个陌生男子,他来自哪里,做什么的……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她想改变主意,找个借口婉拒他,但没等她找到那个借口,十三楼已经到了。
余凡轻轻挽起她的手臂,说:“到了,走吧。”他的话里有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使她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出去。“别再神经过敏了,他没有恶意。”梅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不经意地伸手摸了摸脖颈,这一摸让她的心一沉!
那串玳瑁项链竟然不翼而飞!
梅丽呆住了。她明明记得,打从昨晚开始,那条项链就没离开过她的脖子,而今它却不见了!她停住脚步,拼命回忆今天经历的每一个片段,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一定是在游泳时不小心掉到海里,或者沙滩上的什么地方了!她焦急万分,额头的汗都下来了。
“你怎么啦?”余凡露出关切的神色,问道。
“哦,没……没什么,我把一条项链弄丢了。”
余凡不以为然地说:“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下次我买一条送给你。”
梅丽心想,他哪里知道这项链对她的重要?
“就是这个房间吗?钥匙呢?”梅丽乖乖地拿出钥匙,余凡接过来,插进钥匙孔里。他似乎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一举一动显得充满自信,甚至有点霸道。梅丽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好象成了他手中的一件玩偶。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喜欢。
进房后梅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然后去拿放在桌上的红茶,“喝茶吗?”她背对着余凡,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高度紧张。“不必了。”她感觉余凡来到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把她的身子硬生生扳了过去。
她还是不敢直视他,以前是害羞,现在却是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害怕他,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她更加害怕。
余凡托起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看着他的双眼。他的双眼深邃无比,流动着黑色的光泽,象黑暗潮湿的沼泽,隐藏着可怕的秘密。他盯着她的嘴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梅丽在他的注视下,浑身燥热,她眼看着余凡凑过头来,灵巧地捕捉到她的双唇。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男友,不,不,我不能!她挣扎着想摆脱余凡的控制,但余凡的双手力大无穷,她象掉进海里的溺水者,四肢被丛林般的海藻缠住了,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海藻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涌来,黑黑的,粘粘的,上面还长满了邪恶的眼睛,那无数的眼睛眨呀眨呀,不怀好意地紧盯着她。
余凡湿润的舌头成功穿越了她的唇齿,侵入她的口腔。他的舌头怎么会这么灵活?灵活得象一条蛇。梅丽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的身体松弛下来,不再挣扎了。
等她恢复意识时,只见余凡歪着头,对着门的方向,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声音。她条件反射地低头看自己身上,衬衫的纽扣被解开了几个,露出白色的胸罩,但所幸仅此而已。
余凡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说:“我有事先走了,明天见吧。”梅丽巴不得如此,赶紧说:“好,明天见。”余凡在她额角轻轻一吻,他的唇又湿又冷,象一块沾了水的海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