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顺在这个身份尊贵的姑姑面前不敢造次,只得呵呵的傻笑:“姑姑说是那就是吧。”
刘冕端坐一侧目不斜视:“小人敢问公主殿下,此牌的玩法有何处不明白的?”
“你贵庚?”太平公主答非所问,歪着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刘冕。
“小人虚岁十六。”刘冕拱手回应。
“可曾婚娶?家世何方?”太平公主连珠炮一般,再度发问。声如乳燕,却又显露出些许大小姐的居高临下之态。
“回公主话,小人乃是当朝宰相刘相公之孙,家父单讳一个俊字。小人如今尚未婚娶。”刘冕心中暗笑:怎么,这太平公主还有查户口的癖好么?
李光顺在一旁有些急恼:“姑姑问这些作甚,还是让他教你必胜之法吧!”
“哦……好。”太平公主仿佛回过神来,双手矜持的搭到了胸下腹间,正了正颜色道:“刘冕,就命你教我扑克必胜之法。”
刘冕心中一笑:还真是大小姐作风,公主气派十足。这扑克梭哈哪来必胜之法,我若知道岂不是早成赌神了?当初不过是为了应付李光顺无聊时的叨扰,才做出这么一样儿东西出来让他消磨时间。没成想他自己学艺不精还要教给太平公主来玩。
必胜之法……太平公主的好胜之心果然很强,历史上的她也是个争好权势之人吧。
好吧,犯不着跟你较真,你要赢还不简单么?
“公主殿下如此尊贵,要想梭哈必胜轻而易举。”刘冕淡淡微笑,替三人分别发上五张牌来。看面牌,太平公主小得可怜,连个对子都没有,最大的一个A。李光顺得了一对Q的面牌,刘冕自己则是一对7。
“气死我了,今日这般晦气,如此小牌!”太平公主嗔怒的扬了一下手,丰满的胸脯上下轻扬。
李光顺没心没肺的哈哈直笑:“我的不错哦,看似要赢!”
“下面,小人便要教公主必胜之法了。”刘冕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公主殿下,请你先看自己的底牌。”
太平公主翻看了一下,仍然很恼火,顺势就扔了出来:“小得不能再小了!”
果然,是一条小2。
“公主勿急,请拿回底牌。”刘冕不急不忙,“敢请乐安郡王殿下也亮出底牌。”
李光顺的底牌是6,无关胜负。如此他最大面牌便是一对Q。刘冕也亮出了底牌,同样对最终牌面没有影响,最大仍是一对7。
照此看来,此局李光顺胜出,太平公主完败。
“公主殿下,小人的必胜之法,只为你量身打造。”刘冕忍住笑,认真说道,“公主殿下如此尊贵,大可以使用特权更换自己的底牌。那么,就请公主在余下的扑克牌中随意挑选,将底牌更换。”
这不痛不痒的马屁拍得太平公主心花怒放,她欣然翻开牌来选出一张A,换去了原来的底牌小2。
“公主殿下不仅可以自行更换底牌,还可以提前查看他人底牌。如此知己知彼,何愁不胜?”刘冕面带微笑说得很认真,仿佛真正的规则就该如此。
太平公主面露微喜之色,随即又道:“既如此,规则因我一人而打破,众人不服又当如何?”
“何人敢不服?”刘冕淡淡一句,太平公主眉梢轻扬,看来很是受用。
李光顺也趁热打铁:“是啊姑姑,谁敢不服?”
刘冕也没把太平公主当成傻子,补充道:“其实这赌博玩牌,有输有赢才真有意思。公主殿下若想必胜,则可动用特别规则;若想感受一下胜负之间的快感,则不妨公平竞争。如何玩法,全在公主掌握之间。”
果然,之前还稍有疑惑的太平公主,听到这番话彻底欣然。她不无赞赏的对刘冕道:“刘冕,你很聪明,熟黯这胜负之间的细细韵味。虽说是玩牌,却也有些人生道理寓于其中。”
刘冕谦逊的微笑拱手回礼:“公主谬赞。小人以为,人生如赌,二者之间本就有些相通之处。在底牌亮出之前,一切胜负未可料定。人的一生未到盖棺定论,却也不好妄下断言。由此看来,人生如赌,概莫如此。”
“说得好。”太平公主煞感兴趣的盯着刘冕在看,“看不出,你倒有几分真才实学,对人生也有特别的领悟。”
刘冕心中暗笑:我这算是在和她谈理想、谈人生吗?
李光顺一个不黯世事的小屁孩子,杵在一旁只知道瞎轮眼睛,全然不知这二人在打什么幌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太乐意动用特别规则,刻意追求每局必胜了。”太平公主漾起嘴角,珠圆玉润的嘴角有了两个小酒窝,“来,我们平等的玩上几局。”
“乐意奉陪。”刘冕已经感觉在自己的肠胃在抗议了,却也只得硬着头皮饿着肚子陪太平公主玩牌。
结果,太平公主手风大转连连获胜,一串串银铃般的欢笑充盈于客堂之间。李光顺和刘冕眼下其实都没什么兴趣玩牌,却也只好强颜欢笑在一旁陪伴。谁让太平公主是武后最宠爱的女儿、大唐第一公主呢?
谁也不愿意得罪这样的主儿。包括还不太懂事的李光顺也懂得这样的道理。
终于,太平公主自己也玩得有些累了,转头看了看窗外,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宫了,省得母后又要责骂。乐安,刘冕,我今天玩得很高兴。若有时间,我必然再来东宫找你们一起玩牌。”
“小侄随时恭候。”李光顺不敢怠慢,拱手相送。刘冕站起身来拱手立于一旁:“恭送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