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走后韩桃仍是坐在原处,吩咐宫人撤去碗筷,宫中消息瞒不住,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搞得人尽皆知,越是如此,赵琨却非要搞得声势浩大,好像巴不得所有人都知他如今什么身份。
是怕他起了离开的心思吗?
他望向窗外,天已经全然黑下来了,下午刚烧过一场,又走回了长英殿,如今四肢还酸痛着使不上气力。
明日再沐浴吧,韩桃想了想,吩咐宫人熄灯,起身准备上榻。
“殿下您——这便要睡了?”
空青一愣,“院使大人虽要上折子,但说不准陛下还会再过来看您。”
韩桃抿了抿唇,把冷了的手炉递还给空青。“我是病者,没有再照顾他的道理。”
“也是……殿下身体为重。”
“宫门锁后,不必再开。”
于是长英殿的烛火便一盏盏地压灭了,韩桃简单擦洗了下身子,趁着最后一点昏暗的烛光更衣上榻,听着空青掩门退下,宫门落锁去。
底下的宫人也不走动了,通通回房歇下。
等到赵琨坐着御辇过来的时候,长英殿已经是一片黑了,安静得好像没有人居住。老宦官敲了敲宫门,也没人来开。
赵琨撑手看了眼老宦官,后者则低下头来。
“想是承恩侯要休息……”
“去,把门撞开。”
“陛下,”老宦官劝起来,“撞门声音太大,把侯爷吵醒就不好了。”
“那叫寡人怎么办?”
赵琨面上已然有些不高兴。
他就知道韩桃脸皮薄,听了侍寝消息传满皇宫的事情定然要发脾气的,却也没想一下就这么硬气,也不怕他吃闭门羹后恼怒起来,硬闯进去对这具又软又烫的病体做些什么。
“陛下,不如老奴叫人搬个梯子过来……?”
赵琨啧了一声,几分不耐烦。
于是月黑风高,跟来的绣使搭着木梯上了宫墙,转身落了下来,再来给赵琨开门,赵琨本也是有功夫的,但平日里自然是不显于人前,因此是踏着门槛走了进来。
空青提着灯出来撞见赵琨,急急行了个礼。
“奴婢竟该死睡熟了去。”
赵琨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走过。几个宫人见状怯生生围了上来,拉着空青问如何是好。
“这你们就不懂了,”空青却看向赵琨推开主殿的背影,轻轻笑了下,“你们以为承恩侯真睡下了不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陛下生不起气的。”
“竟是这般……”几人有些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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