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是阿爹赐下,女儿岂敢自专,全凭阿爹做主。”
顾朗点头:“那就先赏他?十?法杖,不能以金赎之,再废除婚约,令他?闭门思过?半年。”
顾琴自然没什么意见,如果陛下非要选定柴郎,她能凑合着接受,但如果能换掉,肯定更好。
皇后就更不可能反对,皇帝都开口了,她肯定要卖陛下和大公主,还?有昭华的面子啊。
她附和道:“陛下圣明。”
很好,她们都没意见——
贤妃突然插了一句:“陛下,请听妾一言。”
贤妃跪下道:“柴郎流连青楼,固然可恶,但就此废除婚约,只怕会?让大公主背上?善妒之名。又因她是陛下长女,从而影响到其他?公主的婚事,那就是阿琴的罪过?了。”
诗怡脑袋上?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没事吧,你没事吧,你真的是大公主的生母吗?
她直言道:“贤妃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你不怪柴博远逛青楼不守男德,反而暗示大姐姐要为了名声宽容大度。贤妃也别?拿其他?公主作筏子,若真这?么容易被影响,反而证明不是什么好婚事。”
“阿爹说过?,能尚公主是臣子的殊荣,公主出降不是为了给邺朝处理垃圾的!”
这?话说得很重?了,诗怡靠在?顾朗身边卖萌,又引用了一句他?没说过?的皇帝语录。
顾朗揉了揉她的脸颊,说:“昭华年幼,平时就爱说实话,贤妃别?计较。”
贤妃:……
她的脸涨得通红,讷讷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是顾琴这?样顶撞,她能用孝道压迫,但说这?话的是诗怡,她就全无办法了。
此事就这?样定下,贤妃被顾琴扶了起来。
离开延英殿时,她还?想?和女儿多说几句,顾琴却行礼离开,道是明日便要启程外出,今晚还?得开组内会?议,就不陪阿姨多聊了。
贤妃看出了顾琴眼底的淡淡疏离,心?口像是被扎入密密麻麻的细针。
她想?要诉说“都是为你好”的心?情,却只能注视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
在?柴博远的预想?中,此事最?坏的结果就被叫进宫中训斥,再罚他?抄经数遍,家里可能还?会?层层加码惩罚,将?他?打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他?从没想?过?婚约会?作废的事——陛下一诺千金,赐婚岂有更改之理?更何况,他?母亲和贤妃还?是远房表姐妹呢,四舍五入都是亲戚。
宫中太监带着刑具而来时,差点将?柴博远吓死。他?爹娘虽然心?疼得要命,却也不敢拦,往日那群见钱眼开的内侍都不敢收他?们家的金子了,三郎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啊!
法杖十?下,已经是顾朗手下留情,掂量着能让这?娇气?的侯府儿郎吃个大苦头,又不至于真丢了性命。
等这?十?杖打完,柴博远已是奄奄一息,他?心?想?大公主也太狠心?了,如此恶妇,怎么能娶回家……
没事,正好大公主也看不上?他?。太监趾高气?扬地宣布婚约作废,并倾情朗诵了由沈茝代笔的檄文,怒斥他?“婚前不贞”、“不安于室”、“不忠不孝”,反正有什么不好的词就往上?安呗。
沈茝最?开始还?有些保守,多少放不开,诗怡就和她说,你想?想?男人批评女人的时候,都是这?样胡编乱造的。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沈茝于是恍然大悟,很快就抓住了无限上?升、双重?标准的精髓。
柴博远何时被这?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批判过?,他?双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柴三郎逛青楼婚前失贞被大公主嫌弃退货”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兴城。
其实这?事刚出时,大兴城的高官们、权贵们、读书人们都愤愤不平,狎妓怎么了,这?不是件风流雅事吗?大公主实在?善妒,有失妇德!
顾朗既然敢以这?个理由废除婚约,就肯定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正好,之前培养的报纸编辑部可以上?班了。
他?们想?打舆论战,想?给大公主和皇家泼脏水,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