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如阡陌的围墙颓唐了。
被暴雨冲刷的城市居然有了一种耐人寻绎的田间之趣。
秦渭总算记得将一直披着的披肩还给了彩虹。
服务生送来了两把伞,风大,费了好大的力才撑开,几秒钟功夫又吹折过去。苏东霖对彩虹说:“在这儿等着,我去把车开来。”
彩虹想了想,摇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和季篁说。是学术上的事情,我等他一下。”
说着说着她的脸就瞅着地板,无缘无故地红了。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苏东霖不解,“学术的事打电话也可以说吧。”
“我更喜欢面对面地讨论。等会儿我打车回去,韩清的事儿就拜托了。”
“学术?”苏东霖挑了挑眉。
“学术。”
“什么学术?”
“后结构主义和新马克思主义。”
“结构主义有前的和后的?”苏东霖眯起眼。
“马克思主义还有新的和旧的?”秦渭□。
然后两人齐齐地说:“你们文科的人真懒,从术语的起名就看得出。”
苏东霖说:“你看我们的术语,TDP功耗、二级缓存容量,多清楚,多明白。”
“就是。”秦渭附和,“我们的术语也好听啊,‘债券凸性’、‘对冲比例’,比你那些前啊后啊新啊旧啊的强太多了。”
“可不是。你以为新马旧马就能镇住我们?哼,门都没有。”苏东霖道,“我怀疑季老师会不会解二元一次方程。”
彩虹双眼望天,气极反笑,甩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两位慢走,晚安不送。”
回到宾馆的接待室,彩虹向服务生打听季篁的工作时间。
“季师傅十一点下班,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小姐您真要等这么久?里面有点忙,有什么事我可以带个话的。”服务生的回答很热情。
季师傅?
彩虹愣了愣,一时间还不习惯这个称谓:“没事没事,别打扰他工作。我坐在这里看会儿杂志就好。”
话最终还是传了进去,过了一个小时季篁就出来了,换了平日的衣服。看得出他临时洗了把脸,额上的头发湿漉漉的。
“Hi,彩虹,”他的声音很从容,“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实在是脱不开身。——有事找我?”
“嗯,不是急事,你不是十一点下班吗?”
“现在不忙了,我跟经理打了招呼,让我的副手顶一下。”说罢,和她一起走出大门,季篁从包里拿出一个便当盒,“你还饿吗?”
“实话说,你们的西餐真是吃不饱……”
“谁让你点法国菜?”
彩虹打开饭盒,那菜看上去花花绿绿,光怪陆离,样子很是诱人。吃一口,糯软酥松,美味异常。可惜这也是法式的,量不多,三口两口就吃光了。
“味道好吗?”季篁问道。
“真好吃。”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是什么菜?下次再来我一定要点。”
“Ratatouille。”
“Rata…touille?”彩虹眨眨眼,“就是《料理鼠王》里的那道菜?”
“对,其实是传统的法国菜。”
“你做的?”
“嗯。”
“天啊,”彩虹惊呼,“我不该扔你的白水鸡——别看它没看相,说不定很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