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使不得,使不得啊!”木老爹着实吓了一跳,赶忙躬身扶起沈姑娘。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越发疼惜起来。
“丫头有所不知,此乃冰火交界之层,足下为磁石与滑石交混之土,因两者性寒,可去火,地面方得以恒温。加之洞顶之冰层,那吧嗒声,便为冰水滴落所致。此冰火互制,阴阳相衡之势,乃小天堂经年青葱不衰之根本。”木老翁环指着周围的一切,解释道。
“然而,迄今为止,老爹并无脱离此地之良策!”他捻着髭须,无奈地摇摇头。
“顺天意吧!命不该绝之人,上天必佑之。时机成熟之时,自是我等脱身崖涧之日。”他拍了拍梅花鹿,长长吐了口气。
梅花鹿轻轻地点了点头,海龟也探进绿墙,昂头静静地听着。
“喏!恰恰龟背之凹陷,助其逃过蟒蛇之口,何其幸运也。故而,祸福圆缺,仿若天之阴晴,相辅相衬焉。沈府之境遇,亦自有化解之日,只待机缘也。而四十九日之限,无非主观数字耳。”
沈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在这里,木老翁就是她的主心骨,就是他的依靠。
如果不考虑爹爹,她宁愿永远生活在这天堂般的地方。
她捧起脚边的百合花,轻轻放在龟背上,龟背凹下去的部分,恰有花篮的底座那么大。她豁然明白了物有所用的道理。明白任何存在都有它的价值,都有它存在的理由,也都有它背后的,或心酸或美好的故事。
所以,她更加热爱周围的一切,甚至热爱那望不到顶,把她深深禁锢于此的冰崖。抬手触摸着绿色的藤壁,她脸上浮起温和的笑意。
见她开朗起来,木老爹也会心地笑了。
“小乌鸦,好好歇息!明儿老夫便授武功予汝。”说完,木老翁闪身出了绿房子。
“修习武功?可,可依爹爹之见,静守闺房乃女子之本分啊!”目送木老爹离开,沈姑娘心中直犯嘀咕。
不是万不得已,她爹爹是绝不允许她离开沈府半步的。而此次去寅府求助,也是瞒着沈涌泉,偷跑出的。可这一去,却落难于此,归来无期。
而那日,气节到孔最寻她不得,也只好悻悻而回。
此时,被派往沈府送丹药的小仙鹤已返回,见气节回来,倏然从银杏树上斜掠而下,飞落他面前,像一个立功待赏的英雄。
气节拍拍它的红顶,心下释然,“服罢阴阳续魂丹,沈老爷也便无恙。”
自从沈姑娘坠崖后,气节就像丢了魂一样,即便练功也打不起精神。
他甚是自责,后悔订了四十九天的期限,那势必给她造成了压力。因急于赶路,疏忽了周围的险境,才导致她坠落崖下。
可是,如果不那样,她怎会迅速折回,解他想念之情呢?
“唉……!怪本公子过于自私。”这样胡思乱想着,他挥出的剑停在半空中,竟一时忘了收回。
偏在此时,土府派人请寅老爷和他到府上议事。
气节心下一紧,“万不可提及婚期啊!”
“土府岂会如此无耻?强人所难呢?。”这样胡乱猜想着,便来到寅老爷书房。
提到土府,他的心中就如塞了一团乱麻,咽之不下,吐之不出。
“自打土府助我府击退火兵,大有居功自傲之嫌,屡次传唤于爹爹?未免欺人太甚!”进门,他就朝着父亲抱怨道。
“逆子,休得多言!土府有恩于老夫,若无土府及时救援,哪有我府之今日!”寅老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气节只好乖乖闭嘴,他非常了解父亲的秉性,耿直豪爽,知恩图报,而且说一不二。
他的婚期能拖到现在就不错了,当然,这也有赖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母亲。为了照顾好昏迷中的妻子,寅老爷已无暇顾及其它。
沈姑娘的事还没有着落,却又要去面对兔唇媳妇,气节的心中无比烦乱。
到得土府,礼节性地拜过黄老爷夫妇,他便坐到一旁,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