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唑替尼?”
萧肃以前曾经跟导师给生物制药公司做过一些实验,对这种药有一定的了解,“是不是美国进口的,一粒一千多那个?”
“你也听说过?”
荣锒道,“没错,就是一片一千多那个,说起来王长友那四个儿子也不算顶混蛋了,这玩意儿一吃吃几年不死的人也有,王长友这半年少说吃掉了他们一套房。”
晚期癌症靶向药,几乎所有的都是天价,但事实上有的吃已经偷笑了,多少人只能眼睁睁等死,捧着钱也找不到能治病的药……
萧肃莫名有些沉重,勉强附和道:“是,到这一步,肯替他花钱已经算是孝顺了。”
荣锐抬眼瞄了他一下,截断话题道:“后来,荣锒和佩奇检验了下水道无名尸的肝脏碎片,发现其中含有未代谢完毕的xalkori,我联系了靖川、珑州两地有处方权的医生,拿到了所有服用xalkori的肺癌晚期患者名单,最后确认性别、年龄等等都符合的,只有王长友一个人。”
荣锒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两千多名服用者,只有他一个人在正月初十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王长友被查出癌症晚期之后,因为年老体弱,病情多次反复,所以时不时地要拉到医院去抢救。春节前两天,他又有点儿不好,养老院怕担责任,早早叫了救护车来把他送到了医院。
大过年的,四个儿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也懒得管王长友这个糟老头子,只往医院诊疗卡上打够钱,委托养老院定时探望,就把他抛诸了脑后。
正月初九上午,王长友病情稳定下来,下午两点半,一个花店伙计捧着一大束火红的花朵来病房找他,说是有人特别吩咐要送给他的。
花里夹着一张卡片,王长友看过卡片之后脸色大变,整个人坐立不安,当晚几乎一夜没有睡着。
然而第二天傍晚,他忽然又莫名其妙镇定了下来,跟护士站请了个假,说自己有点东西要去养老院拿过来,取得同意之后换下病号服便出门了,此后再也没有回来。
“什么花?”
萧肃问荣锒,“那个卡片上到底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
荣锐将一张照片放在投影里,“这是王长友同房的病友拍的,因为当时觉得那花长得太奇怪了,又红得瘆人,所以趁他去卫生间的工夫拍了张照。”
萧肃看着照片愣了,半天才不确定地说:“这……好像是红石蒜?”
“没错,红石蒜,也叫曼珠沙华。”
荣锐道,“传说它生长在冥府的三途河边,象征着死亡和仇恨,也叫彼岸之花。”
萧肃完全知道什么是曼珠沙华,但他不确定真会有人拿这种花来送人。而且大正月的,花店为什么要备这种不吉利的花?
荣锐解释道:“我们问过花店伙计,他说这个客户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在网上下了定金,指定要红石蒜,正月初九下午两点送到王长友手里。”
萧肃道:“那张卡片呢?卡片上写了什么?”
“卡片被王长友带走了,找不到,花店伙计也没有看过,所以现在谁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荣锐遗憾地说,“不过曼珠沙华象征着复仇与死亡,凶手送他这种花,意思很明了了,就是要复仇,取他性命。”
“那他为什么还要离开医院?他去哪儿了?”
萧肃问道,话音未落,忽然反应过来——正月初十,不正是罗建红、罗建新兄弟被“薯片”骗去工房那天吗?
荣锐回答道:“他收到了和罗氏兄弟一样的位置定位,去了那个工房。不同的是,他收到定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所以赶到工房天应该完全黑了。”
“罗氏兄弟说过,那天天黑以后不久他们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死人……”萧肃喃喃道,“所以,凶手是在他们到达工房之后,才给王长友发的消息,就是想让他及时赶到,好去送死?”
“没错。”
荣锐道,“另外,关于那张卡片,虽然没人见过,但我怀疑上面很可能也写着那组数字——19970806,王长友应该和罗建红,罗建新兄弟一样,这组数字包含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让他们不得不跟随凶手的指示,去到那个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