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11点了,他还是决定打这个电话。
电话是董先生接的,路鸣问道:“你们还没有休息吗?”
“安意不让我睡觉,就让我在电话边上等着,她说你晚上一定会来电话。”董先生无奈道。
“哈哈,安意同志真是神算,你没有白等,财政部那边已经批复了,西安钱庄的手续办妥了,你们明天去一趟南京,把批复文件取回来。”
第二天一早,路鸣就给盛有德给办公室打电话,电话是管家接的,他似乎知道路鸣要来电话。
管家告诉路鸣,老爷昨天一早就飞去香港了,去处理一个重要事务,留了香港那边的电话号码。
路鸣估计,盛有德突然去香港,一定是跟两广形势有关。在此前夕,国民党情报系统进入香港,香港成为了两广与中央政府交流的“茶馆”。
1935年,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华南区办事处在香港成立,王华生担任指导员,负责南京和香港之间的通讯联系。
此外,蒋先生还安排了李新俊、唐霍文等在香港搜集两广情报。
盛有德应该想利用自己在香港的势力,斡旋李德邻与蒋先生之间的矛盾,路鸣不由惊叹,盛老伯这一招太高明了。
在某种意义上,香港有独特的区位优势,不仅可以涉及国家内部事务,还可以连通外部力量,尤其是资本的力量。
在香港的盛有德,虽然不如在上海那样为人尊重,但所能发挥的能量却比在上海大得多。
如果盛有德人在香港关注两广事变,可想而知,和在上海发一两份电报表示关注,效果完全两样。
接电话的是盛有德的秘书,听到是路鸣后,马上把电话递给了盛有德。
“小子,你还真是急不可耐啊,我昨晚宴请了李德邻和蒋先生在香港的代表,双方都表示,这件事情不会再夸大化了。”盛有德很沉稳地说道。
“只是见了双方的代表,他们能做主吗?”路鸣还是有点不放心。
“哎,你这就不懂了,他们比我急啊,知道我到香港约请双方晚宴,晚宴之前他们能不向上峰汇报吗?他们怎么敢自己做主?”盛有德说道。
“老伯,您让我猜一猜,香港总督郝德杰爵士是不是也参加了晚宴?”路鸣狡猾地笑道。
“哟呵,你现在这方面也开始长脑子了嘛,好,我的心思差不多被你猜中了,你那天早晨一离开留园,我第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香港总督府,预约第二天晚上的晚宴。”盛有德哈哈大笑起来。
“呃,老伯,我再猜猜,晚宴之后,又去喝咖啡了吧。”路鸣问道。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等事情有了最终结果,我再告诉你。”盛有德打断了路鸣的话题。
路鸣这才说到宋部长来了上海,在一起吃饭的事情。
盛有德笑道:“小宋这是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了,给汉卿拿钱我没意见,别说一百万,就是再多都可以,只不过这真的能解决汉卿的麻烦吗?我在香港都看到报纸上天天登载东北军闹事的报道,未必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路鸣笑道:“我也是这样说的,不过宋部长说别的麻烦他也解决不了,只能帮着汉卿搞些钱,别的麻烦他只能自己解决了。”
盛有德想了一会,然后说道:“你明天去财务支出一百万吧,转给小宋就行,别的咱们也别管了。”
路鸣第二天并没去盛氏,而是先在情报处的账户里提出了一百万,然后来到宋部长下榻的饭店,亲手把一百万的现钞交给了宋部长。
“老盛真是豪爽啊,也是有钱,一百万的现大洋,说拿出来就拿出来,我还得回去筹款呢。”宋部长笑道。
路鸣心里一笑,他可不相信宋部长拿不出一百万的现款来,也不知他是故意调侃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他一直有些弄不懂盛有德跟宋部长之间的关系,两人从表面上看应该是对手,可是私人交往却也不少,彼此间也像好朋友一样。
“宋部长,您回去后能不能跟委座好好谈谈,在东北军军心稳定下来之前,不要逼着汉卿跟共军交战,东北军军心不稳、士气低迷,这种情况下出兵打仗不但不会有战绩,反而会损兵折将。”路鸣说道。
“好的,我回去找老蒋好好谈谈,他听不听我的劝就难说了,汉卿那边你也劝劝,让他别太固执了。”宋部长说道。
路鸣向宋部长告辞,然后回到情报处,他刚刚停好车,就看到赵元良在等着他。
“有事?”路鸣惊讶地问道。
“咱们到一边谈。”赵元良拉着路鸣到一个角落里谈。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上楼好好说,我的办公室最保险了。”路鸣更加惊讶了。
“我就是说几句话。”赵元良显得心慌意乱的样子。
“那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