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揉着面粉,暗想:这一次,他又会写什么呢。
多尔衮去了宁远之后,两人就只能靠鸿雁传书来联系。
初开始,两人都说些自己的见闻。
多尔衮每每说道行军之苦就不由得开始撒娇,布木布泰好笑之余也就回些生活琐事。譬如管家一道真的是博大精深。
渐渐的多尔衮见她不吃这套,也会跟他说些自己对一些战事的看法,常常点评得失。
他好像从来没意识到不应该和一个深闺女子说这个,布木布泰也从来不觉的女子不能干政,两人倒也投机。
“玉儿卿卿如晤,吾今领军一万大败小股明军,惜明将识破吾计,未能趁胜追击。此人勇谋皆具,实大敌也……”
布木布泰见他字里行间隐隐有种“天下英雄舍我便是他”的气势,好笑于他的自恋,也不由得好奇那明军将领是谁。
也回信给他嘱咐他戒骄戒躁,谋定而后动。
两月之间,布木布泰去了辽阳城张家坳看望那户张姓人家,回来之后,心中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便写信给多尔衮。
“夫君如晤,曾记否,去今四年,吾于辽阳偶遇一男子……吾深恨战乱,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天佑大金必胜,望君早归。”
布木布泰微微一笑,她某日调戏多尔衮称呼他为夫君之后,他便坚持要她一直这么唤他。
她揉着月饼,想到这月饼将会被他吃到肚子里,心里就有了笑意。
红豆最相思。
我也想你了。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宁远之役
阿济格掀开帐门,瞥见多尔衮看着桌面一脸微笑。
他疑惑的看着他,道:“好像总是见你一个人躲在帐篷里面,干什么呢,也不跟兄弟们出去走走?”
多尔衮若无其事的收起桌上的信笺,淡淡的道:“没什么,只是中秋了,额娘甚是思念我们。”他不着痕迹的抽出另一封信递给阿济格,“你也看看。额娘还送了不少月饼过来,大家都分了吃吧。”
说着,多尔衮走到一旁,提了两个大篮子过来,递给阿济格,道:“你拿个给多铎。”
阿济格看到角落还有个小一点的篮子,以为多尔衮是留给自己的,只是有些奇怪额娘怎么分了一分小的出来。
他想到那种干的难以下咽的月饼就觉得手里提的东西像个烫手山芋,想来多铎也不会要吃,倒不如分给下面的将士,还能激励一下他们。
多尔衮见他拿了东西却还迟迟不愿离开,有些了然的看着兄长,道:“说吧,什么事。”
阿济格脸微微有点红,期期艾艾的道:“额娘有没有提到我们的终身大事啊?”
被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多尔衮微微转过脸,有些愧疚。虽然这一切不是他一手促成的,但是他明知兄长恋慕布木布泰,也知道大福晋的心思,却在一旁看着这是不争的事实。
多尔衮咳了一声,淡淡的道:“不曾,战场之上莫提儿女情长,一切待回去之后再说。”
阿济格有些讪讪,道:“没什么了,就是父汗跟各位哥哥在商议军情,定要攻下宁远城,你有空也去听着吧,多学点。”
多尔衮忽然道:“阿济格,你觉得展露军事上的才华,大汗就会对我们另眼相看么?”
阿济格听他的话语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淡淡的道:“我们兄弟唯一的依仗便是父汗的宠爱,要是连这个也把握不了,那我们还争什么?”他说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多尔衮,摇摇头还是什么都没说,提着篮子出去了。
多尔衮望着他坚定的离去的背影,纵然看法不一样,他们始终是兄弟。
都有争位之心,阿济格一直在努力的追求着,他或许是想的太多了,他一直觉得努尔哈赤对他们三兄弟的另眼相看是因着他们的母亲,也是因为他们是幼子,也就是这个大金汗王只是将他们当做儿子来培养,而不是未来的汗王。再加上这些年来,那些大贝勒的关系=纷纷盘根错节,他们兄弟想要扎下根基,还缺一场大乱,更加缺时间。
多尔衮忽然笑了一笑,就算争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已经有人无论他怎样都愿意陪着他了。
或许阿济格说的是对的,他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这个机会,他多尔衮却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只因为更重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他走到角落提起那小的篮子。即使是篮子做的也很是精致,全部用竹条编制的,他拿到桌上,掀开盒盖子,第一层整整齐齐的摆着四个小巧的月饼。
多尔衮爱不释手的拿起一个,细细的拿在手中把玩,小巧的月饼几乎让人舍不得吃下去。他忽然发现月饼中间写了字,他凝神去看,缓缓读了出来“红豆生南国”,多尔衮有些惊喜,立刻去看另外三个,果然写着“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一个高兴,手劲有些大,几乎把酥软的月饼捏的变形,他连忙小心的把月饼收起来。好好地盖上盒子,又怕别的人乱动他的东西,连忙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他兴冲冲的拿过纸笔,准备给写信给那个送相思之人。
却说阿济格,提着月饼拿去给近卫分发,他想到已经出征近三个多月了,额娘应该已经和八福晋谈好婚事了吧。但是久久收不到回信又是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莫不是出了岔子。
阿济格召来心腹,低声吩咐他回辽阳查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