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梅画眼前黑影又往前一步,缓慢塌肩佝颈弯下身,一张素瓷冷峻面容挣破黑暗落在她眼前。
&esp;&esp;五官隽秀浸满书生气,人看着清瘦孱弱得紧,净白肌肤显得眸底深邃冷漠得吓人。
&esp;&esp;梅画一时间扼住呼吸,揪紧被褥瞪大眼睛。
&esp;&esp;她抖着嗓子询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这话什么意思”强摁镇定有几分慌张破碎,恐惧骤然漫头,梅画当即湿了鬓角脊背。
&esp;&esp;她抠紧心口布料,攥得指尖发白。
&esp;&esp;往下看他一身蓝色长衫,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内侍常服,可这人给的压迫感怎么看也不合这身份。
&esp;&esp;黎至弯腰从靴子旁边摸出一柄匕首:“梅画姑娘还没回答在下问题。”凝眸瞥向她眼睛,“你惧死吗?”
&esp;&esp;寒冷语气带着凌冽的风裹挟得她牙齿打颤,他神色凶狠、沾血带戾气得让梅画胸肺一噎,想跑却浑身无力、或者说被他周身气势钉在原处,她好像被束缚的动弹不得。
&esp;&esp;梅画张张口,倏然吐出声:“饶命。”
&esp;&esp;惶惶然启唇,嗓子里也就只有这个能拖出来。
&esp;&esp;黎至挑眉,拔出匕首,刀鞘仔细收好。
&esp;&esp;刀锋浸染月光后,寒光反射剐蹭到她脸上:“饶命?为何饶你?你既怕死,为何敢伤人性命。”
&esp;&esp;想到这双推许襄君脊梁的手,那幕划过心头,黎至又惊得喘息重起来,胸腔鼓满惶遽。
&esp;&esp;他声音低沉地压在梅画心口上,每个字足有千斤,梅画实在难喘上气,唇色煞白,眼泪顷刻间湿了脸。
&esp;&esp;“求”
&esp;&esp;“你为了五十两谋害襄君性命时,想过自己会有此刻吗?因果报应天理昭然怎能饶你。”
&esp;&esp;废话不多说,黎至左手抓紧絮被冷静得朝前倾,捂住她口鼻狠狠按下去。
&esp;&esp;单手将人抵按在墙上。
&esp;&esp;梅画此刻才回神当下是自己的生死关,开始拼命挣扎,喘着气伸出两手推搡,他却犹如铜墙铁壁,挪不动分毫。
&esp;&esp;气息被堵死在胸间时她绝望张口摇头,‘呜呜’声被棉絮吃了大半。
&esp;&esp;两下手起刀落,黎至精准挑断她手筋。
&esp;&esp;梅画巨疼下掌腕卸力,推搡动作顿在空中,胸前絮瞬间染尽血红,昏暗下这抹艳丽也格外惹眼。
&esp;&esp;她两眼血丝暴涨翻白,瞬刻气息便断在黎至掌下。
&esp;&esp;少顷黎至目测判断她确实没气了,松开手人就顺着墙倒下,他捏过絮被一角将梅画整个覆住。
&esp;&esp;被角被血浸红后顺着床沿开始在地面泅晕。
&esp;&esp;黎至垂眸,冷静轻慢地收刀入鞘,一步不滞转身离开,路过小桌钩起伞。
&esp;&esp;房门合上,屋内静谧得仿若未曾发生过任何事。
&esp;&esp;出门雨不见小,廊下瓢泼的尽是水渍,他撑开伞往殿宇外走去。
&esp;&esp;没几步折到一旁小路,径直慢步在宫道里,身形略显单薄。
&esp;&esp;清晨黎至正诵经,听到院中白衡吩咐人将陛下送来的补品温在小厨房。
&esp;&esp;白衡:“娘娘将才睡下,今儿恐是要晚起。”
&esp;&esp;另一名婢子没问缘由,应声‘是’便提着食篮去了小厨房。
&esp;&esp;黎至打开门叫住白衡:“娘娘可是身子不适,怎么将才睡下?”他略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