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襄君转身去到窗前推开,眼下一道她等候多时身影,伸手扶住将人带进屋。
&esp;&esp;随后动作自然地去桌前倒热茶,盏子朝身后走近的人递出:“嬷嬷请。”
&esp;&esp;那人抬手钩下斗篷。
&esp;&esp;许襄君就着屋内细末光亮,瞧见对面斑鬓鹤颜,散眸下藏着幽邃渊深。
&esp;&esp;应是上下打瞧她了眼,许襄君身上一股激冷浮游在肌肤下。
&esp;&esp;李嬷嬷勾过盏子仰饮:“怎么今日叫我来,还未到相约之日。”
&esp;&esp;许襄君半挽衣袖,将手递出去:“嬷嬷身份贵重,御前视杂人忙,襄君殿门大开后,热闹得也不好请您前来相商。”
&esp;&esp;“今日还请嬷嬷救我。”
&esp;&esp;李嬷嬷精深眼底划过浓色,便是在这样黑的夜里也能看见神色下过了缕异色。
&esp;&esp;许襄君抿唇,静静候着她的动作。
&esp;&esp;李嬷嬷并指搭上她脉搏,少顷惊了一息:“几日之间你身子怎么亏损这么厉害?这些时日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用前没找人当面验验?”
&esp;&esp;再细细诊下去,她倒吸口凉气,略带诧愕缩了指尖:“你这是中毒之象。”
&esp;&esp;许襄君因看不清她,刻意撑着身子往前凑近,却还是看不清人,只有个虚无轮廓,对面坐了个人却似幻似鬼。
&esp;&esp;“陛下明知我身子‘有亏’还要强行让我侍寝,嬷嬷御前行走多年,自是能猜透陛下心思,为何一早没告诉我陛下想要杀我?非等我自己看透,昨日我惊了一夜。”
&esp;&esp;声音撞破昏沉,听着格外凄冷。
&esp;&esp;阖宫上下都知道她禁闭期间大病数月却医药皆无,身子必然亏损不足。生产又孤苦无人相帮,产后更是被人灌了碗不孕凉汤。
&esp;&esp;种种脉象累积,她的身子可谓是差到极致,佘御医自当是回禀清楚了。
&esp;&esp;女子褥月期之后是能同房,可夏明勤在明知她‘身子’情况下还要强行让她侍寝。
&esp;&esp;若她身子真是这样,侍寝后最终下场是什么她心知肚明。
&esp;&esp;夏明勤好狠恶的心。
&esp;&esp;李嬷嬷嗓子清质,自带年岁感沙哑,无比认真道:“陛下不想杀你,他只是想你身子留下痼疾,日后安分守己些罢了。”
&esp;&esp;“你,陛下还是很喜欢的。”
&esp;&esp;喜欢?
&esp;&esp;这话入耳未免薄情冷肃。
&esp;&esp;许襄君掐眸颦眉,气哼着笑声:“是位听话乖巧的美人男人都喜欢,并不是独我,陛下是喜欢这张皮,皮下是许襄君、张襄君他不在乎。”
&esp;&esp;“许家在前朝已然半散,现下国本都立了,陛下还如此防备我作甚。可是我有何处不妥?求嬷嬷指点襄君一二。”
&esp;&esp;“军民利病之事,许当该有司、在野贤才、有志壮士、质朴农夫、商贾技艺皆可言之,诸人毋得阻挡。唯学子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