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没见到绣chun。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也不可能会露面。和陈老爷子说了半天的废话,一直察言观色。见他从头到尾,恭恭敬敬诚惶诚恐的样子,竟似丝毫不晓得自己今天来意的目的。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昨天她和自己分手前,最后一句话是叫他自己想办法。难道那小妞真的撒手不管,没跟陈振预先通气儿?
他又等了片刻,还是没等到陈振开口问自己&ldo;有何贵gān&rdo;,一时有些尴尬。只好打破冷场,试探着开口问道:&ldo;老太爷,陈大小姐昨天没跟您说过什么?&rdo;
陈振睁眼,惊诧地道:&ldo;什么?她跟我说什么?没说什么啊!&rdo;
萧琅顿了下,见他似乎真的对自己的来意丝毫不知,想了下,便站起身,到了陈振面前,朝他行了个后辈之礼。
&ldo;哎呀殿下!您这是做什么?糙民担当不起啊!&rdo;
老头儿便似被火钳子烫了一下的猴,噌地从椅上弹了起来,忙不迭闪到了一边。
萧琅正色道:&ldo;老太爷,实不相瞒,我今日这样冒昧上门,为的便是贵府的陈小姐。陈小姐蕙心纨质,我对她倾慕已久,盼能娶她为妻,上事宗庙,下继后世,结下百年之好。还望老太爷玉全!&rdo;说罢转向他,再次行礼。
陈振盯着他。见他行完礼后,立在那里,面含微笑,气度磊落,果然是龙章凤姿,非一般人可比。想起孙女昨晚在自己跟前为他说尽好话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原先他没提过来的目的,他也就装聋作哑当做不知。现在既然这么说开了,索xg也不装了。摇头道:&ldo;殿下,我家孙女,不过蒲柳之姿,人也顽劣,殿下天潢贵胄,齐大非偶,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如何能做亲?非我不愿,而是不敢。恐怕要辜负殿下这一番美意了。&rdo;
萧琅道:&ldo;我的婚事,在我自己掌握。倘若有幸能求娶到她,以我有生之年,必定敬她爱她。门户之说,不足虑。&rdo;
陈振继续摇头:&ldo;我这孙女儿,脾气乖戾,又最善妒忌。殿□份非同一般。我怕往后她会容不下旁人,倘若弄得王府后宅不宁,那便是大大的失德。殿下还是打消了这念头的好。&rdo;
萧琅道:&ldo;这更不足虑。别的,我如今也不敢多说。往后倘若求娶到她,我与她一世一双人而已,绝无二心。&rdo;
陈振看他一眼,叹了口气:&ldo;殿下,我陈家的事,您想必也略有了解。我孙女,是要招赘入户的。殿下这样,岂不是qiáng人所难?&rdo;
萧琅微微一笑:&ldo;这有何难?我愿入赘。&rdo;
陈振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中念头飞快转过,立刻明白了过来,心中又气又恼。
好啊,没想到这个魏王殿下,看着温温吞吞的,竟狡猾如斯!他是皇族,当今的监国亲王,天下哪家人的屋顶能罩得住这样一个倒cha门的女婿!明知道自己不敢应承,他便大喇喇拿出来堵自己嘴巴。
现在,也真的是被堵住了嘴……
陈振脸一阵红,一阵白。
看这架势,这门亲,自己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了。
陈振定了下心神,斜眼再睨他,见说出这话的人气定神闲,望着自己微笑不语,心里愈发不痛快了。
得,就算不得不认下这个孙女婿,也绝不能叫他好过!
老头儿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再次恭恭敬敬地请魏王殿下入座,然后一本正经地道:&ldo;殿下,您能看上我家的孙女儿,那是我陈家祖坟烧了高香,大好事啊。我自然要应的。只是还有件事……&rdo;
他作出为难之色。
萧琅听他似乎转了口风,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也要先应承下来。急忙道:&ldo;老太爷请讲。只要能做到,必定应承。&rdo;
陈振点头,摸了下胡,笑道:&ldo;殿下你也知道,我们陈家以医药为业,但凡嫁女,不求男方jg通医药,但一些起码的医理,一定也是要知道些的。后就定了个祖传的规矩。男方前来求亲,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十天内,背会一本医书圣典。只有背得滚瓜烂熟了,这才有资格上门议论亲事。&rdo;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魏王的神色,见他面露错愕,心中一阵得意,继续道:&ldo;这医典呢,也简单,就是《huáng帝内经》,包括《灵枢》、《素问》,《灵枢》共九卷八十一篇,《素问》二十四卷,亦计八十一篇。此书为医学圣典,凡从医药者,无不学习《内经》……&rdo;
他咳嗽了下,&ldo;当然了,殿下要是觉着不愿,就当我没说……&rdo;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拿出了预先准备好的huáng帝内经,厚厚的一大本,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上,推到萧琅的面前。
萧琅极力憋着,才没笑出来。
陈老爷子不乐意把孙女儿嫁给自己,故意刁难,他早就做好准备了,昨晚一夜没睡好,就是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qg况好应对。怎么也没想到,他老人家最后竟亮出了这一招!
他瞥了下桌上的书。
这么厚的一本医书,换成别人,想要十天内通背,确实困难。但对于他来说……
老头儿大概不知道,他萧琅,小时候起读书,博闻qiáng记过目不忘就是拿手好戏。
魏王殿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勉qiáng道:&ldo;既然是贵府的祖传规矩,哪怕再难,我也一定遵从。只是不知道老太爷说话可算数?倘若我十天内背会,您可应下这门亲?&rdo;
陈振呵呵笑道:&ldo;岂有戏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