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拾先是怯,很快抬高声音,好像在给自己打气:“我觉得我们现在是情侣了,在谈恋爱的那种……我追到你了,对吧。”
但裴小拾其实知道,不是他追到了万贺呈,而是万贺呈允许了他的追求。
万贺呈不是能被追到的,如果万贺呈没有那个意思,他的追求行为就丝毫作用不到万贺呈身上,更别说跟万贺呈谈恋爱了。
果然听见万贺呈在电话那头笑笑:“也没怎么让你追啊,还没追到的时候不是已经先让你睡到了吗?”
哦……便宜占大了。裴小拾的口罩险些遮不住他的脸红,他庆幸此刻自己不是跟万贺呈面对面说话。
两人在深圳说好了,等裴小拾拿到驾照,裴小拾就先来深圳过一段时间的暑假。
不知该说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是来迟了好几年,总之裴小拾很受鼓舞,赶在七月前就把小本本拿到手了。
但拿到驾照的裴小拾并没有来深圳。
七月,万贺呈接到裴小拾的电话,电话里裴小拾声音哑得厉害,听着像是已经很凶地哭过一回。
喊了很多声“万哥”,最后才僵着声音说:“万哥……我前两天碰到杨煜了。”
万贺呈这会儿正准备开会,听见他这话,顿了一下,示意助理重新安排会议时间,然后回到办公室好好跟他讲电话:“声音太哑了,先去倒杯水润润嗓子,有话喝完水说。”
裴小拾很听话地去倒了水,却等不及喝水,就在电话那头哽咽了:“万哥,我爸当年对你做的事、对你工作室做的事,杨煜都跟我说了……”
接着裴小拾说不出话了,呼吸声全乱了。
电话里万贺呈能听见的只有粗笨的喘气声,很快又听见裴小拾匆匆说一句“对不起万哥我现在情绪不太对”,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万贺呈回拨过去。
“不许挂电话,你现在这种状态挂了电话跟失联没两样,没办法让人放心。”万贺呈说,“你可以慢慢平复心情,现在说不了话就等调整好心情再说,多久我都等着,如果你没有想说的,那就我来说,但你必须全程在线。”
万贺呈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我爸现在病了脑子糊涂了,所以我只能去问我哥……”裴小拾语调平平,说话时整个人呆滞又木讷,好像听不见万贺呈问话,“他全都承认……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裴旭的坦荡和对过去所作所为的不遮掩只让裴小拾更加崩溃——他过去竟一次也没有怀疑过裴家,电影上映后知道是家里投的钱,但却傻到以为是裴华永妥协了。
这么多年他只是放任自己被失恋的阴霾笼罩,被回忆轻易击垮,甚至还对万贺呈说了“恨”,唯独没有睁眼看过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