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气的是,出去报官的队伍也只剩下一个人回来报告。三十人的队伍只有他一人幸存下来,其他人都死了。这个消息让钱家的人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悲痛,他们开始怀疑是否有人背叛了他们。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还在后头。那100余名被箭射中的增援人员,因为倒地后沾染了夜香,这种污秽之物不仅加剧了伤口的恶化,还使得他们的生命岌岌可危。当被告知这些伤员可能时日无多时,众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这时,有人提出或许可以去城东碰碰运气,看看庞神医是否能够救治这些伤员。于是,钱家急忙派人快马去请城东的神医。然而,当使者赶到医馆时,却被告知神医不出诊。使者焦急万分,恳请神医出手相救。
神医表示有救治之法,视伤口的严重程度,费用从十两到千两不等。更令使者无奈的是,神医坚持概不拖欠,要求见钱治病。若无法立即支付费用,则需签订契约,以每月三两银子的工钱,到城东务工还账。
这一消息传回钱家,将钱家家主气得几乎发疯。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愤怒于神医的冷漠与贪婪,又无奈于眼前的困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钱家不得不迅速做出决定,将200余伤重者,紧急送往百草堂医馆进行医治。
百草堂医馆医术颇为精湛。在医馆大夫和护士们的全力救治下,伤员们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这次事件对钱家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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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东一处偏僻而隐秘的库房前,赵令畤、娄应、范镇三人并肩而立。他们望着眼前两堆熠熠生辉的财货,心中各自有着不同的盘算。赵令畤从李师师手中接过一个口罩,轻轻地戴在鼻子上,以避免那刺鼻的气味。他瓮声瓮气地对娄应和范镇说道:“你们凑三万两交子给我,这些财货我不要了,你们分吧。”说完,他转身欲走,实在受不了这股味。
然而,娄应和范镇岂会轻易放过?他们一左一右,紧紧地拉住赵令畤的衣袖。娄应假笑着说道:“听闻你这里有四轮栏板车?不知一辆能拉多重?”
赵令畤心中一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还没试过,这需根据路面的情况,一次拉个四千斤到六千斤应该问题不大。”
范镇也笑着凑过来,问道:“不知这车的价格几何?”赵令畤伸出四个手指,毫不犹豫地说道:“四百两一辆。”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天价,但对于娄应和范镇这样的有钱人来说不算贵。他们相视一笑,同声说道:“我们要十辆!”
赵令畤看着他们两人,心中暗自盘算。他瞥了一眼那堆银钱,有些嫌弃地说道:“该不会用这堆泡过夜香的银钱来买吧?那可得八百两一辆!”娄应和范镇听后,却连价都不还,直接说道:“成交!”
范镇又继续说道:“这处仓库,我们顺便借用几天。另外,你那水车又是什么价?”赵令畤揉了揉鼻子,迅速回答道:“好钱五百两,粪钱一千两!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你们和我侍女谈吧。”说完,他转身就跑,把李师师留给了娄应和范镇两人。
上午的事情传得飞快,街上的夜香还没清理干净,全城就已经收到钱家被抢劫的消息。一时间,戒严的戒严,搜捕的搜捕。然而这些都是马后炮,张三早已送着那些江湖人出城了。据说跑了将近一千多人,这让吕公着大大地松了口气。这些人不知用何手段进的城,现在全都跑了,对颍州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至于那些损失,就让钱家一家去破财吧。
城内的搜捕行动也只是做做样子,很快就过去了。倒是各城门口入城盘查,管得更加严格了。一经发现是武人,没人作保的话,严禁入城。这样的举措虽然有些过分,但在当前的情况下,也是为了确保城内的安全。
除了吕公着之外,第二开心的就是赵令畤了。江湖人的离去意味着钱庄又可以安稳地发展了。短时间内,他们只需面对一个沙颍漕帮。而且现在有官府、丐帮、盐帮等势力的大力支持,他们还真不把一个沙颍漕帮放在眼里。
有些时候,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次事件让城中很多家族看到了四轮栏板铁马车的好处。他们看到运夜香的马车一次至少能拉三千斤左右的货物,相当于至少三辆两轮木马车的运力。而且速度比木马车快一倍不止,还没有吱呀吱呀的叫声。这种高效且实用的交通工具一下子为钱庄带来了,七千多辆马车的订单。
一时间,高炉生铁产量告急。为了满足这些订单的需求,赵令畤不得不催促喻上分立即开始试制第二套炼铁高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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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天边的晚霞如诗如画,染红了半边天。在这个宁静而美丽的时刻,天空中一群鸽子在空中盘旋飞舞,它们的尾巴上都装有精致的鸽哨,随着翅膀的挥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曲独特的乐章。
就在这时,六只鸽子突然闯入了这片天空,它们分别来自遥远的北方和东方,带来了两封紧急的信件。养鸽人迅速将这两封信递给了赵令畤,信件是标红的密信。
赵令畤小心翼翼地展开东边的来信:二十艘沙颍漕帮的货船在凤阳县城被截获,经过搜查,发现了大量箭矢。经拷打审问,确认是偷袭颍州农庄的那批人;相关案卷已转发颍州城吕大人;已派水军押解相关人员沿河而上。
同时,北方的来信也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已动用各府力量,向大理寺和皇城司施压,要求他们严查此事。如果大宋皇室宗亲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被悬赏刺杀,那么下一步是否就该刺杀官家了?。官家大怒!朝廷对此事的态度十分坚决,责令大理寺和皇城司必须严查、深挖。
看到这两封信后,赵令畤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开始琢磨沙颍漕帮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会如何行动。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江湖大佬,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尽快消灭那二十艘货船以及船上的人证,以绝后患。
于是,赵令畤立刻召来了周同,二人站在一张简易的地图前商讨对策。赵令畤指着地图上的河流说道:“今天我收到了濠州和京城的鸽信,要求大理寺和皇城司彻查农庄被袭击一事。如果我是沙颍漕帮的帮主,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消灭人证和物证。为了阻止他们的行动,我们需要尽快采取措施。”
周同捋着胡须,眉头紧锁地说道:“沙颍漕帮真的会如此大胆吗?濠州水军的人数可不少啊,看押二十艘商船,至少也有两千水军随行。他们真的敢冒险行动吗?”
赵令畤深吸了一口气,将京城信件的内容读给周同听:“已向大理寺、皇城司施压,如若大宋皇室,在大宋境内还被悬赏刺杀,下一步是否该刺杀官家?官家大怒!责令大理寺、皇城司严查、深挖。真被皇城司挖出沙颍漕帮参与此事,你说朝廷会如何应对?我怀疑他们还可能对城北营地发动攻击。除了张三需前往城北加强防备外,我还约见盐帮和丐帮,共同防范可能出现的危机。”
周同听后,立刻收起桌上的信笺,趁着城门尚未关闭,迅速行动起来。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娄应、范镇、张三也立即调动人手,赶赴赵令畤的住处。
范镇一到场,便急切地问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已经将情况报告给了皇城司探事司公事张潜,请求他动用皇城司的力量调查此事。”
赵令畤却并未立即回应,而是沉声说道:“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但京城内闹出的这番动静,作为老牌帮派组织,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而要平息此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抹除所有证据。能抹除证据的,一来是即将到来的濠州水军,二来便是颍州水军镇守的城北营地。那里关押着3100人,但镇守人员仅有2000人。我向吕大人请示,调走1000水军同周同一起前往濠州方向增援。如果城北营地发生骚乱,仅凭剩下的1000水军恐怕难以应对。因此,才请各位前来,共同商议对策。”
张三率先表态道:“我手上有100名巡城差役和1200名厢兵。但如果全部调往城北,城东的防务将会空虚。”
娄应则分析道:“沙颍漕帮若要采取行动,必定会选择在夜晚。届时黑灯瞎火,我们江湖人在这种环境下恐怕难以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