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绵延千年,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能扳得倒的。
就连裴萧萧都看得很清楚。
邬皇后也好,她爹也罢,都不过是圣上拿来对付世族的那把刀子。
太子妃自世家女中出。
这短短的一句话,就足以引起世族之间的纷争,乃至于挑出最细的那根绳,落下一个最不起眼的切入口。
利益当前,人的嘴脸都是丑陋狰狞的。
即便平时再如何风光霁月,到了争夺之时,都难看。
毕竟太子妃,可只有一个啊。
这不得争得狗脑子都出来?
裴萧萧失眠了,第二天起来顶着两个熊猫眼,和闺蜜们交流国粹时,都打着哈欠,心不在焉。
其余三个索性拉来夏荷,催着裴萧萧和同样没睡好的纪丹君去补觉。
两个姑娘头靠头,咬着耳朵。
纪丹君凝思许久。
“若是我,我会选择联姻。”
“兴许是我父亲的缘故,凡于国有利之事,我都会不惜己身地去做。”
“可萧萧,你不是我。所以你不需要以我为准。有时候,任性一回,其实也无妨的。”
裴萧萧瘪着嘴,把薄被盖在脑袋上,翻来转去,最后停止闹腾,从被子里发出一个闷闷的“嗯”字。
伴着外面的麻将声,缺觉的两个人很快就睡着了。
崔绩苦等几日,见裴相没来找自己,心知这个提议没能让裴萧萧点头。
他琢磨了几日,借口谈事,找了高源景去了教坊司。
他想借此机会,看一看高源景如今的状态。
高源景欣然赴约。
他本就和崔氏有交易,崔绩作为崔氏在京中的主心骨,要谈事,当然只有他出面。
“说吧,寻本王来,所为何事?”
崔绩不动声色地替他斟酒。
“是崔某的婚事。”
他使了个眼色,几个姿容绝佳的女子上前,围着高源景服侍。
但高源景却兴趣缺缺,眼神都不带给一个,直接让那些女子下去。
“你倒是好兴致。”
崔绩举起酒盅,一饮而尽,压下内心恐慌。
“只是记得往年殿下来教坊司,都会寻些女子相伴。岂料殿下如今转了性子。”
高源景懒懒地往后靠在隐囊上。
“不是转了性子。谁会不爱美人呢?”
“是有了更好的,自然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
崔绩试探着问他,“可是濮阳伯府那位?”
近来庐江王与濮阳伯府的新妇走得很近,京中人人皆知。
濮阳伯府自觉脸上无光,却也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