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萧萧本以为自己说出来历后,她的父兄会问自己许多事。
是人就有好奇心,就会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要不然这么多人迷恋玄学,甚至还抱着自己的八字天天研究捣鼓,恨不得一天时间,就能把自己往后几十年的人生都给看透了,看清楚明白了。
但她爹跟她哥什么都没问。
她期期艾艾,犹犹豫豫地去了饭厅,和他们一起吃饭,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但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也不是什么都没问。
倒是问了自己,今晚的饭菜好不好吃,有没有忆苦思甜的味道。
一句话,让她破功,直接笑了出来。
裴孟春捏了捏妹妹的脸。
“对嘛,就要多笑笑。”
“爹和娘给你取名为萧萧,可不单单是因为你出生在秋日落木萧萧的时节。”
“更希望你能笑口常开,心中常乐。”
裴萧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努力朝自己嘴里扒饭。
坦白说,爹和哥哥的饭做得不是那么好吃。
能填饱肚子,但一饱口腹之欲,还是不太行。
但她吃的时候,就会想起一家人还住在那个向村里借租的茅草屋。
虽然她出生后,没多久,他家就搬去了孟老将军赞助的那个宅子里。
但印象还是有的。
那算是自己穿过来之后,过得最落魄的日子了吧。
那会儿她娘忙着编织草席和草鞋,急着早早冲去割完的麦田里抢拾麦粒。
她爹带着她哥,在家喂喂鸡鸭鹅,打扫院子和家里,空了就去给她娘帮忙,或者是去河里摸些鱼虾回来打牙祭。
肉是不要想着吃的,就连最受人嫌弃的猪肉,她家都买不起。
能摸到一大把小河虾,就是运气爆棚的日子。
可以用盐腌了做成虾酱,够吃很长一段时间。
为了夏天的时候也便于保存,虾酱会加很多盐,吃起来特别咸。
有时候稍微拿一点出来,加些去了烂掉部分的菜叶,就是一碗并不鲜美,但却能吃到肉味的河鲜汤。
现在想来,还好京城的河不是全被大户人家给占了去的,否则他们家想捕捞鱼虾,还得看人脸色。
或是干脆连小鱼小虾都吃不上,全家面黄肌瘦。
哦不,她爹除外。
她爹是餐风饮露的,吃不饱穿不暖,都还是那么光鲜亮丽,在大街上走路,都会被人误认成世家子,想要攀攀关系。
想起刚穿过来的日子,裴萧萧就觉得好玩,躺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
一会儿觉得不好意思,把被子拉起来,蒙上脸,一会儿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把被子拉下来喘气。
闹腾完了,裴萧萧大口大口喘着气,心里畅快极了。
还好,还好自己没有选择隐瞒。
虽然她也说不出什么漂亮的哄骗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