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殷的脸,顷刻就黑沉了。
他低头看了眼前襟,又抬起头看着姜宓。
姜宓就见那双浅棕色的凤眸里,顷刻升腾起浮冰碎雪的冷意,仿佛凶兽被激怒,要张嘴一口吞了她。
姜宓打了个抖,越发把自己藏起来。
青姑双腿也发软,她抓着姜宓的手,哆哆嗦嗦的道:“大夫人,你流血了。”
姜宓低头,适才看到从手肘道手心,擦伤了一路。
猩红的鲜血顺着湿漉漉的袖子,一点一点洇染开来,氤氲出一大团的艳红色,再顺着她指尖,缓缓低落到清溪里头,飞快稀释模糊开,最后被溪水给冲走。
她傻愣愣地看着,好似完全反应不过来。
商殷面色一凝,三步并两步,一把将姜宓从青姑身后揪出来,提拎到岸上。
他撩起滴水的袖子一看,白嫩如藕节的小手臂上,大面积的擦伤,细嫩的皮肤破了,渗透出血珠,鲜血淋漓,很是骇人。
姜宓疼的整个人发颤,眼泪汪汪的揪着点商殷袖子,可怜巴巴的说:“好疼,宓宓的手臂是不是要断了?”
商殷看她一眼,将人打横抱起,抬脚就往止戈阁走,并对方圆下令道:“找御医来。”
方圆反应过来,抹了把脸,木愣愣地抬脚就往外走。
大夫人拿那等脏东西砸了大人,大人居然没生气?
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他家大人不是最洁癖的么?
最洁癖的商殷没来得及换朝服,一路将姜宓抱上五楼,他下颌紧绷,凤眸冷凝,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青姑小跑着跟后头,犹豫半天道:“大人,大夫人心智如幼儿,若是有冒犯大人之处,大人切莫计较,大夫人她不懂的。”
商殷将人放长榻上,皱着眉头看了眼胸襟,冷然道:“给她换洗。”
青姑遂哄着姜宓去里间,一边安慰她一边帮衬换下衣裳。
商殷回了四楼,他换下朝服,看着前胸那团泥印子,良久都没言语。
半晌后,他换来银蛇暗卫,细细问过姜宓一上午的言行举止。
末了,暗卫道:“主人,大夫人她应当真的是忘了。”
商殷挑眉:“何以见得?”
暗卫道:“若是没忘,以大夫人性子怎么可能会爬树,且属下观察,她说话口音和语气,同从前也不同,只有小孩儿才会说叠字的。”
商殷摆手,暗卫拱手退下。
临到门边,商殷又道:“找姜清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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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跑了一趟,一边给姜宓上药一边不满的训斥。
“大夫人体质特殊,她伤口好的奇慢,还会流血不止,你们到底是怎么看顾的?”
“三天两头受伤,是嫌她失血不够多吗?”
“大夫人不能再受伤了,不然她还没失血而亡,就会先把自个给疼死。”
……
青姑不断点头,一一记下御医叮嘱。
姜宓单手抱着锦衾,小鼻尖粉红粉红的,她抬起水红莹然的眸子,眼巴巴地问:“青姑姑,我大哥来没有?我想大哥他们了,你帮我去找大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