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宪对自己这位手下极是信任,他仔细把方才提到的前因后果想了想,越想眼睛越亮:除掉姓唐的,他崽打下的那片公司铺子产业不也全是自己的了?
军队军队,想壮大人手,拉拢人心等开销花费就大,到处要钱,姓关的虽然供着自己,但这些年他生意做大了钱赚得满盆满钵了,心也开始野了,别以为他不晓得,他背地里给姓唐的送礼送东西,这是看着姓唐的在几次政治局会议上被点名称赞、又从上海回来湘郡了呢,嗅到了他要复起的机会,打着主意想甩开自己重新换个靠山。
这姓关的算个什么东西!没有自己这棵大树,当年凭他那点子小钱能在省城开起银行?早被别个连骨带皮吞下肚了!拿他点孝敬怎么的?那是我白启宪应得的!
现在还想着从自己这里捞好处,借自己名头跟姓孙的和日本人对着干……
想到这,白启宪阴沉沉的笑着,划算着怎么做个大局干脆一次将唐氏父子和关大先生一块儿给解决了,将这两家的丰厚产业尽收囊中。
关大先生和唐氏父子三个不约而同的在梦里打了个喷嚏。
省城的郊外,连绵起伏的稻田和小山陵之间稀稀落落座落着乡村田舍,星星点点也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的雪花里,偶尔响起一两声狗叫,万物沉睡,两个黑影忽然出现在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口。
这两人肩上扛着大麻袋,学着老鸮叫了几声后那户农家从里开了门,等这两人猫腰机灵的进去,门里探出人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关上。
农家的院子不大,开门的人提着个防风油灯在前头引路,引着两人进了屋后搬开了屋里一边床头,露出后头藏的一处暗门,门后是处阶梯,一下往下延伸进黑暗,虽然阶梯看着不长,但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们三人没有说话,按顺序进去后又从里头将门关上。
前头的人提着灯照路,下了一段阶梯后一拐身,又继续往下,明显这处是个挖空的四方地下,而且特别深,走了差不多百多梯才到了底,底下的一方是道拱门,门上悬着巨大的方形长条的断龙石,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持刀的汉子,这两个汉子眼球无光,像两潭死水,皮肤呈青黑颜色,又像被吸干了一部分水份,皱皱巴巴的如同半个骷髅。
持灯的汉子拿着灯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灯油散发出一股古怪的气味,大概让这两个守门的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持着刀的手和迈出的腿又退了回去恢复成守卫状态。
背后两个背着大麻袋的汉子不出声的跟在后头往里走,显然对这里也非常熟悉。
他们一进去这个古墓门,里头是条甬道,除了墙上点了火把,隔一段路还有同样的像骷髅的人守卫着,戒备很森严,两个人背着大袋子没敢东张西望,老老实实的走路,越往里,空气就越难闻,飘荡着一股强烈的尸臭与鲜血混合的味道,同时还有各种腐霉味儿。
这个墓室很大,耳室很多,每个门都另外装上了新的木门,隔着门不时能听到抓挠的惨叫声与奄奄一息的叫救命声,还有古里古怪的像动物一样的咆哮声、嘶吼声。
等走到了主墓室门口,门口守着的除了两个持刀的,旁边还蹲着两条狗,这两条狗眼珠子一片暗红色,嘴角滴着涎水,大概是闻到了生人气味,兴奋的站起来发出低声咆哮。
提灯的人从怀里摸出两块不知什么动物的生肉丢给两条狗后头一回开腔:“可以进去了。”
这两个人扛着东西进了主墓室。
主墓室很宽,正中间原来应该摆放棺椁的地方却被挖成了一个四方样子,里头安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鼎,这鼎咕噜咕噜直冒热气水泡,里头的水呈绿色,气味闻起来腥得不行,显然下方还安装着加热的炉子。
鼎里坐着一个人,这个人要是孙世庆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的小儿子孙存禄。
此时孙存禄哪还有在宴会上色咪咪打量聂璇、与关大先生相怼的恶毒嘴脸,他像是经受着很残酷的拷煮,皮肤上一个又一个的绿色水泡,油亮亮的,整个人不停的挣扎,可是他被割了舌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无声的张着嘴痛苦扭曲了脸部像在嘶吼,嘶吼间仿佛嘴里又是有舌头的,只是那舌头非常的细长,上下摆动,前端分了岔。
走得近了,透过翻滚的腥水能看到他身上被铁链子捆着,下身本来应该是双腿的地方两条腿已经整根没了,反而是一条像是白色的水桶粗的蛇尾巴在里头盘着。原来腿断处和蛇尾相连的地方密密一圈不平的针线缝着。他浑身上下全是大小不一的泡,好像一戳就会炸开,就是扛麻袋进来的人刚才一路声色不动,进了这个屋后都忍不住额头脖子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墓室里的周围依着墙摆放着大小的罐子、铜鼎,一面墙上则打了钉子,挂满了各种形状可怖的刀具。下方是个只到人大腿高的原来摆棺椁的石台,上面红红黑黑,能看出来还有未干的新鲜的血液。
一个老头正在台子前拿着玻璃瓶子往小鼎里倒东西,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咧嘴一笑。
这老头干干瘦瘦,看起来像个最普通的农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裳,两个汉子见了他将麻袋放下,并腿抬手给他行了个礼。
“佐佐木大人,这是您要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