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妹妹,你叫我榆罔就好,或者叫我哥哥。”
阿珩跟着榆罔回到居所,炎帝独自一人坐在篝火前,看到他们,示意他们过去坐。
他对榆罔和沐槿说;“本来想一块告诉云桑,不过云桑如今有伤。暂时先瞒着她一段时间,你俩要记住,这件事情关系到神农安危,没有我的允许,再不可告诉任何人,沐槿,你明白吗?”
沐槿神情一肃,竟有几分云桑的沉稳风范,“我和后土自小一起玩大,干亲深厚,我知道父王担心我会不会让他知道,请父王放心,我虽然平时蛮横了一点,但不是不知轻重。”
炎帝点点头,慈祥的看着榆罔好沐槿,郑重的说:“我中毒了,大概只能再活三五年。”
榆罔和沐槿震惊的瞪着炎帝,都不愿相信,可又知道炎帝从来不开玩笑,眼内渐渐浮现惊恐。
炎帝也不再说,只微笑的凝视这他们,似乎等着他们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半晌后,沐槿尖锐的干笑了两声,“父王,你的医术冠绝天下,哪里会有你解不了的毒?”说着,视线投向蚩尤,似乎盼着他帮忙说话。
蚩尤淡淡的说:“师父是活不长了。”
沐槿愣了一愣,眼泪飞溅出来。
榆罔怒吼着,扑上来就要打蚩尤,“你胡说八道。”
“榆罔!”炎帝沉声呵斥,榆罔紧紧抓着蚩尤的衣领,蚩尤看似冷漠,却凝视着榆罔,眼神坚毅,似乎在告诉榆罔,现在是炎帝最需要他坚强的时刻,榆罔渐渐平静下来,松开了蚩尤,面朝炎帝跪下,“父王。”为了克制悲伤,他的身子都不停的颤抖,阿珩不忍心看,低下了头。
沐槿遂仍然控制不住悲伤,但众人都神情肃穆,她的哭声渐渐小了,阿珩把一条绢帕悄悄塞到她的手里。
炎帝对榆罔说:“你的神力低微,心地过于柔软,没有决断力,并不适合做一族领袖,我几次都想过传位于他人,却怕会引起更大风波,毕竟你是名正言顺的储君,祝融他们即使不服,也不敢轻易起兵造反,可如果换成他人,却有可能立即令神农国分崩离析。”
榆罔羞愧的说:“儿子明白,儿子太不争气,让父王为难了。”
炎帝笑着轻拍了榆罔的肩一下,“你母亲连花花草草都不舍得伤害,在她怀着你的时候,我们常常说我们的儿子应该怎么样,她说‘不要他神力高强,也不要他优秀出众,只希望他温和善良,一辈子平平安安。’”
榆罔身子一颤,不能相信的看着炎帝。炎帝说:“我很高兴,你母亲一更高兴,我们的儿子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不仅温和善良,还胸怀宽广。”
榆罔的眼中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他匆匆低下了头,声音哽咽,“我一直、一直以为父亲对我很失望。”
炎帝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是我一直对不起你,让你不得不做炎帝的儿子,如果你出生在一个平凡的神族家中,你会过得比现在快乐得多,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对你和你的姐姐们都很抱歉,因为我,让你们的母亲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重担,又因为我,云桑一直想做的事情也做不了,至鞥年日复一日的做着神农国的大王姬,我也是一个不算失败的帝王可我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榆罔再忍不住,眼泪滚滚下来,“父王,别说了,母亲和我们都没有怪过你。”
“如果我又要把神农一族的命运全部交托到你的手上,让你承担你不想承担的责任。”
榆罔弯身磕头,“儿子会尽力。”
炎帝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眼中有太多担忧,可最终只是用力的按住儿子的肩膀,想是把他按趴下,榆罔用力的挺直背脊,无论如何都不肯倒下去,好似在一个用力按,一个用力抗的过程中,承接着什么。
半晌后,炎帝说:“我想封蚩尤为督国大将军,你觉得呢?”
榆罔立即说:“听凭父亲安排。”
炎帝指指蚩尤,对榆罔吩咐:“你去给他磕三个头,向他许诺你会终身相信他,永不猜忌他,求他对你许诺会终身辅佐你。”
榆罔跪行到蚩尤面前,一手指天,一手向地,说道:“我父亲坐在这里,我的母亲安葬在这里,我神农榆罔,在父亲和母亲的见证下,对天地发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猜忌,不怀疑蚩尤,必将终身信他,若违此诺,父母不容,天地共弃。”说完,砰砰的磕了三个头。
蚩尤淡淡的说,“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帮你。”
蚩尤的誓言简单的不像是誓言,炎帝却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真正笑了,他一手拉着榆罔,一手拉着蚩尤。把他俩的手交放在一起,“神农族的就托付给你们了。”
榆罔用力握住了蚩尤的手,眼中含泪的笑看着蚩尤,蚩尤粲然一笑,回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榆罔用力砸了蚩尤一拳,“别以后我一求你做什么,你就让我去偷酒。”这一次才是两个人之间真正的盟誓。一握下,从此后,不管刀山火海,兄弟同赴。
炎帝欣慰的开怀大笑,“今日不同你们两个猴儿去偷,沐槿,去把屋子里的酒都拿出来。”
云桑脸色苍白的从暗中走了出来,微笑着说:“别忘记给我也拿个酒樽。”显然刚才炎帝所说的花他已经全听到了。
阿珩立即站起来扶住她,担忧的看着她,云桑捏了捏阿珩的搜,表示没有事,自己撑得住。
被蚩尤的淡然,云桑的镇定所影响,榆罔和沐槿虽然心情沉重,也都能故作若无其事,一杯杯饮着酒,陪着炎帝谈笑,可以的遗忘炎帝病重的事。
炎帝走到阿珩身边,“珩儿,陪我去走一会,醒醒酒。”
阿珩知道他是有话要说,忙站起来,扶着炎帝向山谷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