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黄毛大手一挥,带头而去,何其欢等人在后面紧紧跟着。
从潜龙巷到江南路是他们的管辖范围,两条大路,五条小巷,近百户商家,八百多户人家。
黄毛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指点着周围给何其欢介绍——
他点点街道对面一间门前有两个石狮子的大院,院门上一块红色横匾上有四个金色大字“云和会馆”,黄毛自豪道:“这是咱自家的产业,以后要保护,不是昏头昏脑上去收费。”
这样的产业他们这个片区还有四家,一家是金辉赌场,两家是酒楼(包括他们的联络点竹林人家),还有一家是“和风旅社”。
接着黄毛带着他们来到另外一处街道,指着一间很普通的布店,阴森森地告诉何其欢,这个店很有可能是敌对帮派的暗点,要严加监视,寻找一切机会去打砸抢烧。类似的店在他们这个区域还有3到5家,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他们每天要去骚扰一下。
不过今天主要为何其欢熟悉一下环境,先放一放,等会再来。
接着黄毛继续带来何其欢等人往前走,剩下的大部分是正常商人的店铺,定期去收些保护费。
…………
何其欢跟着黄毛,行进在摆满小摊的街头,跟着他走进一家家小店,看见他们随手拿了十七八个烧饼,吃了两三口扔了;看见他们阳光下仰天大笑着随意踢翻了十七八个小摊;看着他们横行着踩碎了十七八个个瓶瓶罐罐……
似乎不折腾起些惊呼、不破坏些东西,就委屈了他们似的。
街上的百姓看见他们,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神态有些献媚,笑脸十分勉强,眼睛里满是恐惧,何其欢直觉得背上冷汗直冒。
他有些理解上官仁为什么是**老大,但有时也要大杀特杀黑帮的人,因为他自己的手也颤动着,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狠狠扇在黄毛那嚣张的脸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黄毛在竹林人家时,看上去还那么温顺,一到了这些老百姓面前,就变得如此飞扬跋扈。
“怎么?怕了?不忍心了?”黄毛斜着脸看着何其欢有些发白的脸,不屑道。
何其欢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沉默,他怕自己再看黄毛那张脸会控制不住自己。他掉头去看周围的百姓,那一张张饱经风霜却无奈麻木的脸,那一双双闪烁不定躲躲藏藏的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何其欢真是恨其不争啊。这么多百姓,他们只有四个人,如果他们都举起棍子,还不把他们敲得鬼哭狼嚎头破血流?
“哼!——”黄毛以过来人身份教育何其欢,“在道上混,就是要比谁比谁恨。在这里,好心肠是要你的命的。明天你就来收费,我看你还不忍心?没有钱,我们吃什么?可怜他们就要饿自己的肚子。”黄毛布置了何其欢明天的任务。
这样说说走走,他们来到走了街道尽头,对面是另外一条街道,那边也有几个大汉在晃悠,虽然也是一身的黑衣,但式样与何其欢他们穿的就不同了,尤其是胸口部位绣着一只鹰。
“那是我们的对头——鱼鹰帮的!他妈的,存心跟我们过不去,我们是鱼,他们就叫鱼鹰!”黄毛冷冷地说。“没有事情不要去招惹他们,但如果他们敢到这里闹事,就狠狠地打!”
对面的人也看见了他们,嘻嘻哈哈地打起招呼:
“黄毛呀,今天面色不错吗?”
“怎么招了个新人?这个新人有些娘娘腔呀?你们帮派准备改行啦?”
黄毛等人也隔着街道与对方笑骂起来,看上去关系还比较融洽。但这种嘻嘻哈哈的笑声之下,大家都知道,如果需要的话,马上可以挥刀相向的。
巡逻完他们管理的区域,已经接近中午,黄毛又带着几人又往回走,说是要找个地方喝几杯,也算给何其欢来接个风,祝贺他加入他们组吧。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处小巷,巷口有二人正在偷偷摸摸的摆摊,正在招揽着顾客。
“妈的!”黄毛臭骂道,“又有人在偷偷摆摊,想赖保护费!”几人眼睛顿时亮了,像看见食物的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黄毛青青的面孔上掠过一抹血腥的兴奋,他率先上前踢翻了地上的摊子:“妈的!谁同意你们在这里摆摊的?”
何风与钱多也在旁边咋呼着:“妈的,不知道规矩吗?”
“交钱,买出多少了?交钱!”
那摆摊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看见黄毛等人窜来,一脸的恐慌,一边哆哆嗦嗦地求饶,一边护在自己的摊子上。
“求求你,别扔了我们的东西,我儿子病了,要买药啊!求求你了大爷!”老者抱住黄毛的腿苦苦哀求着。旁边一个拖着鼻涕的十二三岁的孩子也哇哇哭着,但看何其欢等人的目光却全部是仇恨。
黄毛恶狠狠地一脚把老汉的东西踢翻,揪起老汉正在打。突然,何风看着的另一头惊恐道:“鹰爪来了,是黑心六!”